飯吃了一半,林野就離開了,林芬挪到了赤霄身邊,盡職盡責地給他下菜夾菜,赤霄確定她這服務不要錢之後也就隨她去了。
畫面還算和諧,直到赤霄看到了林芬亮起的手機屏幕,他一把搶了過來:「這是什麼?」
「啊……這個是……」林芬面頰迅速飄上兩抹緋紅,聲音細如蚊蠅:「這是我……我上次去看漫展的時候不……不小心拍的照片,我不知道你怎麼會出現在哪裏……」
赤霄陰冷地嗤笑一聲:「你不知道?」
林芬這個時候才察覺他情緒有些不對勁,抬頭時臉上的緋紅還沒散去,就對上了赤霄那雙憤怒得想要吞人的眼。
「我……我……」
赤霄站了起來,捏着手機的手指用力,指尖開始泛白,幾乎要將屏幕掐碎,他繼續冷聲質問:「你覺得『我』是喜歡穿成這樣的到處溜達的人嗎?」
「不……」
不是。
以他原來的性格是絕對不會主動穿成這樣走到漫展那樣人多的地方的,本來漫展上的coser就是供人圍觀拍照的,那樣的情況他應該害怕極了屈辱極了才對,她為什麼會因為覺得挺好看的,所以就拍下來做了屏保。
林芬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要認真道歉,可在赤霄眼裏,道歉沒有任何意義,他用力地將手機砸在了地板上,踹開身後的椅子離開了。
這忽然的變化是司延萬萬沒有想到的,他將跌坐在地板上的林芬扶起來,遞了幾張面巾紙。
「別哭了。」
林芬拽着他的手腕,眼裏滿是歉意:「老師,這一次我知道自己錯在哪兒了,我真的是……根本就不配說喜歡這個詞。」
司延也是哭笑不得,拍了拍她的背,安撫了幾句,才追出來找池霄。
赤霄沒有瞎跑,他回了學校,蹲在校徽下面的花壇邊。
在這個地方,他甦醒時的記憶就特別清楚,那種仿佛被放在火上熾熱灼傷的感覺在記憶中甦醒,連他都覺得如此痛苦,更別提一個凡體肉胎,他怎麼抗得過來?
所以他沒了。
而居然還有人把那天的照片留下來,設成屏保,認為遺像很帥?
是瞎了嗎?看不到他有多無助?看不到他有多痛苦?看不到他在瘋狂的求救?
赤霄狠狠地搓了兩把臉,當他搓完發現手心裏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內心的空洞更大了……
司延走到了他面前,在手足無措的少年面前蹲了下來,他伸手握着少年兩隻發抖的手。
「池霄,你怎麼了?」
赤霄搖了搖頭,想要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抬頭對上司延擔憂的視線時,動作卻靜止了。
他忽然想起那天應該也是這樣的情景,他就應該就是這樣朝着司延伸出了雙手,而他握住了一些,卻有一些沒有握住。
他掌心用力攥緊,憤怒的青筋暴起。
司延手裏是他捏緊的拳頭,他內心也是十分心疼。
「老師知道你心裏不舒服,但是林芬真的沒有惡意,相反她還很喜歡你。」
「喜歡?」
赤霄對於喜歡這個詞一點印象都沒有,這是什麼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