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問此間情形如何。他相信朱廷芳比自己更能把握局勢,更能安撫民心,再加上朱宜瞧着沒什麼問題,他也就沒擔心過朱二。
可此時此刻朱廷芳竟然這麼說,他就不禁有些驚訝了。朱二不是應該和大皇子沒有正面衝突嗎?這小子能幹出什麼讓朱大哥都這般反應的事來?
當跟着朱宜去見朱二時,他少不得就好奇地詢問了起來。可朱宜卻顧左右而言他,最後更是無可奈何地說請他去問二公子,他就更疑惑了。不但是他,就連吊在後頭的阿六也忍不住問道:「二公子到底幹什麼了?總不能他和反賊聯手坑了大皇子吧?」
面對如此大膽的推測,張壽不由得為之側目。
然而,發現朱宜竟是猶如見了鬼似的瞪着阿六,他頓時有了一種不那麼好的預感:「怎麼,莫非你家二公子真的和那群攻佔了行宮的傢伙混在了一起?」
「其實都是意外。」朱宜煩惱至極地撓了撓頭,最後無奈地吐露了實情,「事情是這樣的,二公子在滄州城內找一家鋪子,結果……」
儘管朱宜並不知道朱二瘋狂逃生的那一天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後頭的事情都是他親身經歷,親眼目睹,親耳聽到,說出來自然生動具體——可正因為這跌宕起伏的劇情着實精彩,張壽聚精會神地聽着,當被一陣叫聲驚醒,他方才發覺到了一處門前。
而門內那鬼哭狼嚎的聲音,恰恰是朱二的。
「大哥,你放我出去吧!老鹹魚看似糟老頭子,其實卻很難對付,我和他相處了那麼久,總比外人有經驗……還有那些傢伙,畢竟同甘苦共患難了一場,人家總更信得過我一些,你說對不對?你放我出去吧,不然把門打開讓我透口氣也行,我保證不逃出去……」
朱宜見張壽扶額長嘆,他只能低聲說道:「長兄如父,大公子從小就管着二公子,帶着大小姐,所以二公子最怕的不是老爺,是大公子。每次受罰,他就討價還價,我們都習慣了。」
「誰的聲音?」朱二一下子就來勁了,隨即裏頭就傳來了急匆匆的腳步聲,仿佛有人到了門前,可捶了兩下門,人就大罵了起來,「大哥怎麼還這樣,這是長蘆縣衙,他怎麼能擅自把人家的門縫都用木條釘上!他就不怕回頭人家縣衙告他濫用職權嗎?」
這胡攪蠻纏卻很有活力的口氣,張壽突然覺得,他是白擔心了,朱二這傢伙根本就是在任何環境下都能活得很好的人。當下他使了個眼色,見朱宜趕緊上前開鎖,他就索性默不作聲地站在原地。果然,等朱宜窸窸窣窣取下那把大銅鎖之後,兩扇門立刻就打開了。
「嘿,我就知道大哥你只是嘴上說說,其實還是心疼我這個弟弟吃了那麼多苦!我和你說,你不是一直都想給妹夫一點顏色看看嗎?要是我不告訴他我打探到的這些事,他這輩子別想知道……」
興沖衝出來的朱二嘴裏直嚷嚷,可當拿手遮擋強烈光線的他好容易微微睜開眼睛,看清楚院子裏除卻朱宜之外的兩個人時,他卻一下子變成了啞巴。
足足遲疑了好一會兒,他才結結巴巴地叫道:「妹……妹夫?六……六哥?」
「我不叫六六。」阿六沒好氣地糾正朱二,隨即才走上前去,不由分說地一把抓住朱二的肩膀,「你竟然能逃脫幾十人的追捕?嗯,看來武藝練得不錯,和我去談談心!」
「別,別啊!」朱二嚇得慌忙慘叫了起來,「我就是跟在那個老鹹魚後頭拼命跑而已,他讓我怎麼做我怎麼做,我可沒和人打過!君子鬥智不鬥勇!」
張壽閒閒地說:「我只聽說過君子動口不動手。」
朱宜差點被逗得笑出聲來。等到朱二被阿六拖到一邊去談心,他到底不那麼放心,連忙跟了過去。見二公子只不過是遭受了兩下小小的教育——嗯,小時候大公子和二公子相撲角力的時候,也這麼摔過二公子——他就放心了。於是,他不假思索地悄然退走。
等朱二再次出現在張壽跟前時,那赫然是老老實實。朱宜不在,又有阿六望風,他只好事無巨細解說了自己如何結交老鹹魚,如何被人追捕逃跑,如何殺了個回馬槍進城,又如何甘冒奇險打入滄州行宮,如何忽悠得大皇子上套,大皇子又是如何與長蘆縣令許澄決裂……
他越說越是眉飛色舞,最後竟是手舞足蹈地說:「我第一次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