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淡風輕,皓月當空,本應該是一個清靜美好的夜晚,然而此刻卻是喊殺陣陣,戰鬥如同那團歡騰的火焰一般熱烈,敵對雙方瘋狂砍殺着對方的軀體,原本鮮活的生命不斷被冰冷的槍尖和刀刃奪走。
雙方都殺得紅了眼,魏軍前赴後繼的不斷瘋狂進攻,但是在陳慶之的軍隊嚴密的防衛下,除了堆積起一層屍體外,始終無法衝破梁軍的防線。
此時騎兵的突擊作用已經蕩然無存,除了梁軍的箭矢、刀槍、厚盾、車陣等,地面上的屍山血海也成了騎突的障礙,很多魏軍迫不得已,只得下馬來作戰。
而陳慶之的軍隊,雖然人數處於劣勢,卻顯現出了真正的精銳本色——即使面對魏軍不斷的衝擊,士氣依然沒有絲毫動搖。
他們並肩作戰,自開戰以來,就一直保持着隊形的嚴密齊整,如果有人倒下,立刻便會有其他人補上來,添上這個空缺。大家眾志成城,將防線變成了魏軍一直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
雙方誰都沒有退讓,丘大千不斷催促着魏軍進攻,他們人多勢眾,憋着勁要把這支梁軍一口吃掉。而梁軍更沒有退路,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拼死抵抗,拼死維護自己的防線,如果被魏軍打開一個缺口,他們將全軍覆沒。
戰況陷入膠着狀態,已經變成了一場陣地攻堅戰。
陳慶之和惠澤在正前方,他們以輜重車和糧草物資等做掩護,面對着魏軍最為猛烈的進攻。
陳慶之身先士卒,手持長槍不斷刺向企圖翻越過車輛的魏軍——臨陣戰鬥本來就不是他的長項,此刻他的手掌上,被槍桿磨出許多的血泡,這些血泡再被磨破,雙手已經血跡模糊;他的左臂也被魏軍的長槍所傷,所幸只是劃破皮肉,並沒有大礙。肉體上的疼痛此時已經麻木,陳慶之不停的刺擊着長槍,頑強的戰鬥着,這也鼓舞了將士們,牢牢捍衛着陣線,一步也沒有後退。
惠澤一直守護在陳慶之的身邊,他要盡最大的努力確保在這樣的混戰中,陳慶之不會受到致命的傷害。
陳思保和馬佛念則帶着幾名士兵,在防線中心不大的空間內,為負傷的將士包紮傷口,無法再戰鬥的傷員集聚在一起,還可再戰的傷員,簡單包紮一下,便要繼續投入到戰鬥中去。
守衛左翼的宋景休,以及守衛右翼的魚天愍,此時也同樣陷入了苦戰。儘管奮勇作戰,嚴防死守,但是敵人依舊源源不斷,好像永遠也消滅不完一樣。
魏軍的攻擊猶如汛潮一般猛烈,不斷撞擊過來;但梁軍頑強的防守如同堅固的堤壩,巍然不動。
如此慘烈的短兵相接,士兵們的體力和精神都面臨着巨大的考驗,有的士兵甚至一邊嘔吐,一邊還在刺槍揮刀戰鬥。雙方都不斷有傷亡產生,魏軍的損傷雖然遠大於梁軍,但梁軍對傷亡損失的承受能力,卻無法和魏軍絕對的人數優勢相提並論。
梁軍陣線後的火焰燒得越發猛烈了!沖天的火焰帶起無數火星和灰燼,漫天飛舞,給這片血腥殘酷的戰場平添了一份悽美,士兵們的搏殺,燃盡了各自的生命,一如這忽明忽暗的火星,絢爛的光芒之後,隨即歸於沉寂……
也許是那團火光過於耀眼,丘大千以及魏軍將士們的注意力全部被吸引到那邊去了,對於從側面突襲而來的徐晉等人毫無察覺。
徐晉一馬當先,帶着自己的騎兵弟兄們,排成鋒矢隊形,朝着魏軍統領丘大千所在的位置,全力衝刺而去。
等到丘大千察覺到徐晉他們時,已經是近在咫尺了!
「快!快保護我!」丘大千大驚失色,他萬萬沒想到從側面居然殺出了一支奇兵,而且顯然是衝着自己而來的!
魏軍匆忙應戰,但是還沒來得及組成防線,便被徐晉等人以山崩之勢衝擊的七零八落。
徐晉左手持槍,右手執刀,帶頭沖入了魏軍之中。
黑雷狂嘶着,蠻不講理的橫衝直撞,徐晉刀劈槍挑,帶着弟兄們一路砍殺,像一把利刃,無情的刺入了魏軍的陣營之中。
魏軍措手不及,頓時人仰馬翻,隨着徐晉等人如同野豬一般蠻狠兇猛的突進,魏軍後方的陣線開始出現混亂。
丘大千舉起手中的大刀,大聲咆哮着,準備迎戰直直朝自己衝殺過來的徐晉。
但是當徐晉離自己的距離越來越近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