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汴梁不過月余,就掙下了偌大的家當,若是做個比較,可謂是前無古人吶!」
既然陳忠珩變相低頭,沈安也很配合的說道:「只是託了官家的洪福,我兄妹才僥倖賺了些錢。」
這是標準的回答,卻不是陳忠珩想要的。
所以他微微挑眉,輕笑道:「以後可有打算?」
這是追問沈安的志向。
沈安一臉正色的道:「我這身體……哎!不爭氣啊!本想為官家效命,至死不渝,可惜……」
你這個姿態比那些老奸巨猾的宰輔還讓人噁心!
陳忠珩被沈安的話給噁心的夠嗆,但卻還得點頭微笑,表示自己和他的看法一致。
沈安仿佛是對趙禎的恩情感動的不行,繼續說道:「我在雄州時,時常聽聞官家的仁慈,於是就在家中供奉了……」
「咳咳咳!」
陳忠珩終於是忍不住了,就打斷了沈安的話,然後板着臉道:「你在汴梁要好好的,少去和那些商人廝混,更不要驅使他們鬧事。」
沈安點頭道:「我知道,先前只是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如此!」
他停頓了一下,臉上浮現不屑之色,說道:「家父在時時常教導我,說商人乃是逐利之徒,只可驅使,不可親近。這些教導我牢記在心,就和官家的那些教導一般,永世不忘。」
臥槽!
陳忠珩覺得自己怕是遇到了一個老奸巨猾的滾刀肉。
他定定神,然後放緩了語氣,說道:「官家幾次提到你,所以你要爭氣,要好生讀書,等機會到了且去考試……」
換個人,哪怕是權貴之子,現在都只有感激零涕,並欣喜若狂的份,大抵感覺自己要飛升了。
沈安恰到好處的興奮了一下,然後嘆道:「官家厚愛,只是我卻體弱多病,就怕上了考場,一下就……到時候物議沸騰……我死了倒是沒什麼,只是可憐了我的妹妹。」
這話里的含義非常的直白:你去告訴官家,我要是去參加科舉考試的話,那些人會想盡一切辦法弄死我。
沈卞啊!
陳忠珩想到了那個人。
他微微抬頭,記憶不斷在翻動着。
那就是個倒霉催的官員,離經叛道不說,還倔的像是一頭牛。
陳忠珩看了微笑着的沈安一眼,心想要是沈卞有自己兒子的一半油滑,也不會被弄到雄州去。
咦!不對,雄州好像是他自己申請去的吧?
那個膽大包天的沈卞,竟然想在雄州練出精兵,然後北伐。
愚不可及啊!
陳忠珩覺得沈安真的不像是沈卞的兒子,所以閒扯幾句之後,他就起身告辭了。
才走到門外,他突然回身,然後覺得自己真是個棒槌,竟然連來這裏的本意都忘記了。
沈安笑的很無辜,可陳忠珩卻愈發的惱火了。
這個少年真的是讓人頭痛啊!不知不覺竟然讓他跟着一起瞎扯淡。
這是他和沈安第一次打交道,但他總覺得不會是最後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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