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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嬿磕磕絆絆的把話兒說完,臉已是紅得能滴出血來,頭也快垂到胸口以下了,到底心裏知道不是什麼光彩事兒,豈能不羞臊的?
但終究還是說了出來,最難堪的時候算是過了,心下還是免不得一陣如釋重負般的輕鬆。
不管怎麼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她該做的努力已經做了,後面成不成,就得看施蘭如肯不肯幫她,看天意了,若不是被情勢逼到了眼下這個地步,不求生就只能憋屈的等死了,她又何苦這般作踐自己呢?
都是老天爺逼的她,都是施清如那個賤人逼的她啊!
卻是等了好半晌,且絕不是因為難堪,而度日如年之下自以為的時間被拉長了的長時等待,而是真的等了好半天,都沒等到施蘭如開口回應她。
陳嬿心下不由越發沒底了,卻知道到了這一步,「開弓沒有回頭箭」,自己無論如何都得堅持下去了。
因鼓足勇氣抬起頭,看向了施蘭如,小聲又急又快的道:「三妹妹,我也知道我這個請求太、太異想天開了,但我實在沒有辦法了,因為當初家裏的變故,遷弟他至今都呆呆傻傻的,我婆婆又視我為髒東西,大嫂更是百般欺辱我,夫君也、也再沒正眼看過我,只怕等孝期滿了後,便極有可能休了我……我實在是被逼得沒有活路了。」
「而這一切都是施清如那個賤人害的,若不是她,當初我母親不會死,家不會散,伯府也勢必至今都好好兒的。三妹妹也是一樣,若不是那個賤人,當初你母親也不會早早就去了,你後來也不會吃那麼苦,如今……總算你福大命大造化大,終於否極泰來,以後都只剩好日子了。可那些仇那些恨,難道就能因此抹殺了,三妹妹也能因此就忘記了,就不想報仇雪恨了嗎?」
連珠帶炮似的說了一大通話,總算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施蘭如的神情怪怪的,她身後侍立的丫頭婆子們神情就更怪了,滿臉的不可思議,就跟被雷劈了一般。
陳嬿又是一陣羞臊,她當然知道自己的請求無異於天方夜譚,也不怪施蘭如主僕都覺着不可思議,可她能有什麼辦法呢?
因難堪了抿了抿唇,繼續問施蘭如道:「那樣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我不信三妹妹難道就真忘了,不想報了不成?那可是三妹妹的親娘親弟弟,還有三妹妹的一輩子!」
施蘭如讓她問得免不得也勾起了心底那些從未消退過,只是知道自己沒辦法去報,因而只能死死壓着的仇和恨。
一時也顧不得旁的了,下意識已說道:「我自然一日也不曾忘記過,做夢都想着報仇雪恨,可我……」
她可是親眼看着自己的母親和弟弟們被溺死在眼前的,自那以後,她便再沒過過一日好日子,受盡了打罵羞辱,經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絕望不說,最後更是淪落到如今朝不保夕的境地,——她早恨不能將那一切的始作俑者施清如給碎屍萬段了好嗎!
可她哪有那個本事,施清如早已站到她連仰望都看不到的地方,她還有韓廠公那樣一座大靠山,她拿什麼報仇雪恨去?
她這輩子至死都註定報不了仇了!
陳嬿聽得施蘭如果然沒忘記過報仇,做夢都想報仇,心下大喜過望。
等不及她把話說完,已打斷了她:「三妹妹既也想報仇雪恨,那就更應當助我一臂之力了。老天爺不開眼,欺軟怕硬,讓我們共同的仇人害了那麼多人,依然能高高在上,富貴榮華,說到底,那賤人不就是仗着有韓廠公那座大靠山嗎?只要沒了韓廠公的庇護,或是韓廠公失了勢,她自然囂張蹦躂不起來,我們自然也能報仇雪恨了!」
「可要讓韓廠公失勢,談何容易,這天下也就只有皇上能治得了他,只有皇上才能收回他的大權,甚至要了他的命了!所以我方才的請求雖乍一看是異想天開了些,但我相信事在人為,只要三妹妹肯助我一臂之力,替我好生求一求侯夫人,只要我們姐妹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還是極有成事希望的,不是嗎?」
施蘭如在她說話間,餘光忽然覷見身側宣武侯夫人心腹婆子眼裏的譏誚和冷嘲時,已經清醒了過來。
她自己都朝不保夕,每天天黑以後,都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看見明日的太陽了,還想什麼報仇雪恨呢,簡直就是笑話兒!
因而再對上陳嬿時
第二百六八回 自掘墳墓 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