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罵罵咧咧地起身出去了,沒有關錄音機,還在錄音狀態。
大概過了七八分鐘,有腳步聲,一前一後兩個人。
&小姐,您找我。」
這個聲音江織聽出來了:「是彭先知。」
駱穎和那時候成年也沒多久,高傲沉着得不像那個年紀的女孩子:「剛才我在門口碰到幾個人,說找彭師傅你,好像是來收賬的,我已經讓人把他們趕走了。」
彭先知是園藝師,在駱家花棚工作了好幾個年頭。
&不起大小姐,給您添麻煩了。」語氣聽上去畢恭畢敬。
&麻煩。」停頓片刻,「倒是彭師傅你,恐怕會有些麻煩。」少女不緊不慢,跟他閒扯似的,「我聽說賭場那些收賬的人,什麼都敢做,要是拿不到錢,砍掉手腳都算輕的。」
咚了一聲。
彭先知跪下了:「大小姐,求您幫幫我。」
&你?可以啊。」磁帶里噠噠噠地響,是少女在敲着花架,「那彭師傅要不要也幫我做一件事?」
&小姐您儘管說。」
這磁帶年歲太久,儘管精心保存,還有有些卡頓。
腳步聲有一下沒一下,是少女環着花棚隨處走着,她說:「我母親生前最喜歡來這個花棚了,你幫我燒給她怎麼樣?」
駱青和的母親就是那一年去世的,是抑鬱症,自殺身亡。
彭先知問:「只是燒花棚嗎?」
少女笑了:「順便把一些不乾淨的東西也一併燒了。」
&指的是?」
她反問:「駱家不乾淨的東西,還有別的嗎?」
彭先知沉默了。
少女臨走前,留了一句話:「想好了就來找我。」
隨後,彭先知也出了花房。
後面沒有別的聲音了,只有磁帶的雜音。
周徐紡關掉錄音機。
江織還拉着她一隻手,沒放開,揣在手裏玩着:「料到了嗎?」
她搖頭:「我以為是駱常德。」她想不通了,「她為什麼會這麼討厭我?」甚至不惜犯罪。
江織捏着她的手指,又湊過去啄了一口,說:「她腦子有病唄。」
駱穎和不是也罵了,她心理變態。
周徐紡笑了,皺着的眉頭舒展開,點頭說:「我也覺得。」又問江織,「有這個磁帶,能判她的罪嗎?」
江織把東西收好,俯身過去,給她繫上安全帶:「她和彭先知的對話里,並沒有提到過你,光這個還不夠,但如果彭先知肯指認她,應該就能判罪。」
現在就等彭先知鬆口了。
&唆殺人罪,」江織說,「能讓她把牢底坐穿。」
還有一件事很奇怪,周徐紡想了想,不明白:「駱懷雨為什麼也要搶這個磁帶?」她才不覺得那個老頭是為了護自家人才出頭。
江織把車鑰匙插上,打了方向盤:「或許,他也是從犯。」
車調了個頭,往滄江道開。
這幾年陰雨,傍晚時分,天色已暗,路邊的霓虹紛紛亮了。
周徐紡看着車窗外:「不回御泉灣嗎?」這不是回她家的方向。
江織說不回:「去我那。」他說,「你那沒廚房。」
周徐紡原本是一個人住,因為江織時常過去,屋子裏已經添了不少家具和擺件了,但廚房用品還是沒有。
&做飯嗎?」
江織嗯了聲:「你不是說外賣吃膩了嗎?」
她昨天隨口抱怨了一句,說不想吃了,說吃膩了,不過:「我不會做飯。」她以前嘗試過,做出來的東西太難下咽了,後來就沒有再動過做飯的心思。
江織說:「我做。」
&會嗎?」
&會。」他轉頭看了她一眼,又看路,「得學。」
他一隻手開車,騰出一隻手去牽她的手,被她無情甩掉了:「要好好開車。」囑咐完,來繼續聊做飯的話題,「我們可以在外面吃。」
江織有他充分的理由:「咱們家得有一個人會,不然以後你去月亮灣,誰給你做飯?」
他還記者月亮灣呢,生怕被撇下。
所以,結論是:「你必須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