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行。洛陽周邊地勢平緩,山脈極少。此時雖然已是薄暮瞑瞑,只是一眼望去,仍然能將數里外的情形盡收眼底。
四人又走了三四里路,卻到了一處村鎮。此鎮的規模遠不如四人午時打尖的那處鎮子,只有一條大道穿過鎮子,道路兩旁的屋宅也甚是低矮,極少見到店鋪,直到快走出鎮子,才在道路右現出一家小小的酒館。1ti1ti
四人走得累了,便打定了主意在這小酒館中打尖吃飯。只不過走進酒館之後,才現只有三張桌子,而且桌凳簡陋之極。那掌柜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臉色臘黃,如同一個病夫。見四人走了進來,懶洋洋地瞥了一眼,卻並不打招呼,只是站在櫃枱內呆。
四人坐下之後,於承嗣呼酒要菜。只不過他連說了幾樣菜餚,那掌柜都是冷冷地回了兩個字「沒有」。到得後來於承嗣惱火起來,正要出言呵斥,於帆對他使了一個眼色,於承嗣這才沒有作,只是呼呼喘着粗氣。
最後厲秋風要了四碗湯麵,這次掌柜倒是點了點頭,口中說道:「湯麵五文一碗,一共二十文。本店店小利微,概不賒欠。」
他說完之後,慢慢悠悠地轉入後堂,想來是做面去了。於承嗣「呸」了一口,道:「這個傢伙半死不活,怪不得酒館的生意如此差勁!」1ti1ti
於帆沒有理他,自與厲秋風敘話。兩人雖然都有心結納,只不過對方底細未明,說話卻也是點到即止。於帆只說自己原本在江浙做官,近日吏部下文,調他到修武縣做縣丞。他帶着僕人先到省城開封拜見巡撫大人,換了公文。只不過他只是一名小小的縣丞,巡撫大人壓根沒有見他,只是派了一名師爺出來,將蓋了巡撫衙門大印的公文交給了他,便將兩人打了出來。其後兩人到了洛陽,想着到修武縣交接的日子還早,便在洛陽城內外遊玩,想不到與厲秋風幾次巧遇,倒是頗有緣分。
厲秋風說自己並非江湖中人,只是聽說京城左近江湖人物聚集,有熱鬧可看,便跟着去了。想不到屢次受困,仗着各大幫派相助,自己運氣又好,竟然打敗了唐赫。不過當時唐赫被群雄所困,武功十成倒去了九成,是以自己才能僥倖得手。至於雲飛揚之死,不過是錦衣衛和東廠生了內訌,自己適逢其會,一片混亂之中,自己失手殺死了雲飛揚。以武功而論,自己萬萬不是唐、雲二人的對手。1ti1ti
於帆聽他敘說來歷,心下雖然頗有懷疑,卻也並未多問。司徒橋與厲秋風雖然相識不過半月,與他也沒什麼交情。不過對於厲秋風在皇陵、永安城和虎頭岩的經歷,卻早聽群豪說起。知道厲秋風這話說得不盡不實,卻也不敢說破。
卻聽於帆說道:「厲大俠到洛陽來,不知道所為何事?」
厲秋風微微一笑,道:「在下本來是要前往四川,只是在洛陽中轉,卻不料生出這許多事來……」
於帆聽到「四川」二字,不由自主地皺了皺眉頭。他這個變化雖然極其輕微,卻被厲秋風看了出來。於帆見厲秋風眼中露出了疑惑之色,知道被他瞧出了破綻,當下嘿嘿一笑,道:「實不相瞞,於某的祖上,倒也是四川人。只不過百餘年前,便舉家遷往東南沿海,老家已經沒有人了。」1ti1ti
厲秋風這才釋然,道:「原來如此。於大人宦海沉浮,想來頗為不易罷。」
於帆嘆了一口氣,道:「正是。厲大俠不在官場,不知道官場爾虞我詐,步步驚心。雖然不像江湖那般刀光劍影,可是論起陰謀詭計,卻猶有過之。」
兩人說話之間,忽聽得門外腳步聲響,兩人便即住口不說。片刻之後,卻見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領着一個十幾歲的丫頭,掙扎着走到門前,看着高高的門檻,似乎跨進屋內的力氣都沒有,只是弓着身子站在門外,顫聲說道:「幾位大爺行行好,賞老婆子一口飯吃罷。」
只見那老婦頭逢亂,臉上儘是污垢,瞧不出面容如何,只是聽聲音頗為蒼老。身上衣衫破爛不堪,雖然打了大大小小的數十處補丁,卻仍然有數處破洞。那丫頭雖然衣衫陳舊,只不過漿洗得倒甚是乾淨,頭梳得也算齊整,一張圓臉,兩隻眼睛好奇地看着酒館內的眾人。
於承嗣少年心性,見那丫頭盯着自己,於是嘿嘿一笑,道:「咱們的飯還沒端上來,哪有飯賞給你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