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起深深呼吸幾次,直到感覺他能夠平靜發聲後,這才又張嘴問:
「劉嬸,郭叔,你們以後有什麼打算?」
劉玉芬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儘量讓自己看起來歡快點,開心點,看着王起,緩緩的道:
「小七,你郭叔住院的這幾天,我和你郭叔討論了很多次。我們決定,等你郭叔出院後,就把那鋪子轉讓給牛二娃,他既然想要,就讓他拿去吧。胳膊擰不過大腿,人家勢大,派出所都是人家開的,我和你郭叔兩個五十幾歲的老頭老妞,拿什麼跟人家斗呀!再斗下去,怕是連老命都要丟掉嘍!
「再說,你郭叔這麼一住院,我們的鋪子長時間這麼關着,即使一個月後你郭叔出院,我們的鋪子,恐怕也開不下去了。這兩年房地產市場火爆,市場內新開了很多賣建材的,競爭也越來越越激烈,長時間不開門,客戶很快就跑到其他地方去買了。
「給他吧,給他吧!不爭了!我和你郭叔以後找個當道的地方開個小餐館,重操舊業吧。小餐館的活累,賺錢不多,我想,應該沒人再來眼紅,使下三爛的手段搶我們的生意了吧?呵呵……」劉玉芬呵呵的笑着,看似輕鬆,灑脫,但王起卻從中聽出了一種極度的無奈和極度的悲愴!
好人為什麼總是這麼悲慘?
因為壞人一直無法無天!
王起心頭翻滾得厲害,心臟感覺像被一雙手死死的捏住,喘不過氣,而且發疼,發冷!
他想,如果牛耳此時出現在他的視線內,他一定毫不猶豫的賞對方一顆穿甲彈,46克重,成流線梭子形的全鉛彈丸,從牛耳的「牛肚子」上射入,一槍將其打成兩半,然後,讓他親眼看着自己上下分裂的兩節身體,慢慢的痛死,嚇死!
這種搶了人家生意,還想將人趕盡殺絕的土匪惡霸,死不足惜!
「民不和官斗,窮不跟富斗!硬要斗,受傷的總是民和窮!惹不起,躲得起!劉嬸,郭叔,我支持你們的決定!」待心情終於平靜下去後,王起面帶笑容,緩緩的對二人道。
「啊,小七,你真支持我們?」王起的回答讓兩人有些意外。
「支持啊?為啥不支持?咱們都是小老百姓,一共只有兩條腿兩條手外加一個腦袋,可經不起人家的折騰!」王起點點頭說。
「那就好!你沒來的時候,我和你郭叔談到這個事,你郭叔還說,如果你以後知道我們要妥協退讓,向那牛耳服軟的話,他還擔心你想不通,然後看不起我們呢。」劉玉芬咧着嘴,大鬆一口氣,同時又有點不好意思的道。
「哈哈,怕我血氣方剛,年輕氣盛啊?我血氣方剛不假,年輕氣盛,受不得氣也不假,但是也不傻啊!什麼事可為,什麼事不可為,我心頭還是有一桿秤的哈!
「所以,劉嬸,郭叔,你們不必擔心我想不通,更不必擔心什麼『看不起你們』之類的——哪能呢!遇到牛耳這種黑白兩道同吃的牛人,我也要認慫。」王起哈哈一笑的說,儘量讓三人間較為沉重的氣氛顯得自然。
沉重的一頁終於翻了過去。
王起見床頭櫃邊的桌子上,除了他買的一束花和一個果籃外,就是一個煲湯的保溫桶,兩個飯碗和兩雙筷子,還有幾個裝在膠袋裏面,賣相不怎樣的蘋果。
「難道這段時間都沒人來看劉嬸和郭叔?」王起心頭疑惑。他知道兩人在江城沒有親人,但是打拼這麼多年,同事朋友,生意夥伴,以兩口子的為人處世,多少應該還是有幾個的。
但床頭柜上和床底下,卻又沒看到任何禮物。
王起把自己的疑惑向劉玉芬問了出來。
劉玉芬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無蕭索的道:
「貧居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我以前還不太相信。
「現在你郭叔出了這麼大的事,我才真的明白了,這個世上,人情是多麼的淡漠。什麼朋友,夥伴,同行,在利益面前,都是假的。你生意好,賺大錢的時候,朋友就多,摩肩接踵,天天都有人到鋪子上來串門子。你一旦落難,被人威逼,一個二個,都把你當瘟神,唯恐避之不及!
「算了,不來看也罷,來了更尷尬!」劉玉芬揮了揮手,猶如在掃令人噁心的蒼蠅似的。
王起不由想到了前不久他在市
254,世態炎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