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響起,侯玄演自從竹林淚別自己的父親和兄弟的遺體,今日是第一次落淚。
「張一筒。」飛奔的馬上,越國公侯玄演突然高聲喊道。
「標下在!」
「傳我的命令給秦禾,我要濟爾哈朗狗賊剝皮抽筋,和所有俘虜一道,丟到金汁中煮沸。」
兩天後,北伐軍挨家挨戶,讓倖存的百姓們去到街頭,今日是處決戰犯的日子。
鳳陽城中,曾經的鬧市,被挖出了一個校場大的巨坑,裏面堆滿了各種滿清官吏武將。在旁邊新建了一座高台,擺起了幾口巨大的鐵箱。那是鳳陽清兵守城時候的利器,他們就是用這個把糞便煮沸,做成金汁往城下淋。這東西沾着皮膚就爛,什麼金瘡藥都治不好。鐵箱下一個巨大的坑,裏面是被俘的清兵。六萬清兵大部分都被憤怒的北伐軍砍死了,剩下的都是些官員武將,約有千人。
濟爾哈朗和蘇班岱、蘇察哈被壓上來,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的臉上蒼白沒有血色,蘇班岱已經神志失常地向着濟爾哈朗破口大罵。濟爾哈朗這輩子享盡了富貴,也曾經征戰天下,殺人無算。到了此時也嚇得腿股發軟,額頭汗珠斗大的落下。
由專業的劊子手剝去了三個人身上的部分皮膚。腿股、胳臂、額頭的血肉都露在外面,嚎叫聲越來越小。
終於,劊子手們完成了自己的傑作,周圍的百姓靜的可怕。所有人眼中泛着綠油油的光,看着高台上的三個血淋淋的人。
幾個北伐軍小兵,將三人頭頂的繩子拽起,從吊杆上將他們放到鐵箱上空。煮沸的糞便發散着沖天的氣味,沸騰的鐵箱中不斷冒起水泡和熱氣,三個人儘管已經沒有了人皮,但還是驚懼不已。
拔刀斬斷繩子,三個人撲通撲通,落到鐵箱中。
巨大的鐵箱被守城時的滑輪裝置抬起,將滾燙的金汁淋到坑中。百姓們一擁而上,一人一把土將巨坑埋住。整整一天,鳳陽城都是嘈雜的,當天在場的所有人耳朵里的噪音,三天之後還嗡嗡的響。
而在鳳陽的城郊,一個少年卸去了身上的甲冑,蹲在三個墳塋前。
每個墳頭都插着一把短刀,刀纓隨風飄動,蒼涼的日暮下,顯得格外淒涼。小白謝驚蟄搜尋了一天,也沒有找到三個兄弟的屍首。儘管一天下來跑斷了腿,他的心中希望自己永遠不要找到,如此可能還保留着萬分之一的希望。
旁邊出現一個軍官打扮的武將,看着癱坐在地上的謝驚蟄,堅毅的臉上難得流露出慈父一般的憐意,他溫聲問道「小白,你真的想好了?我已經把你們的事跡上報給洪統領,相信很快就有嘉獎傳來。」如果有潛象營的人在,一定會驚的下巴都掉了,被營中稱為活閻羅的陳常之竟然會有這溫情脈脈的一面。
謝驚蟄笑了一聲「頭兒,我現在有四對父母需要孝敬,已經穿不起這身潛象服啦。」望着三個墳包,謝驚蟄知道裏面空空如也,他在地上畫了個圈,把自己腰裏的短刀插在地上,呢喃道「等小弟完成了哥哥們的囑託,將你們的孩子養大成人,將你們的父母高堂送走,就來陪三你們。」
「頭兒,我走了,你幫我把這身潛象甲,還給督帥吧。」
陳常之望着越來越遠的少年背影,突然高聲問道「小白,加入潛象營,你後悔麼?」
孤寂瘦削的背影,轉過身來,淚痕遍佈的臉上粲然一笑,甚至露出了潔白的兩行牙齒。
「我們四個,不曾後悔」
陳常之眼中泛淚,遠處的身影逐漸模糊起來,恍然間好像是四個少年勾肩搭背,相約還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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