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中兩個是當朝的重臣,一個是致仕的首輔,都是大人物。而且三個人無一例外,都是隆武帝欽點的大學士。
劉中藻抿了一口茶,說道「侯玄演扶持女帝一事,已經傳了出去,沒想到只是在民間引起一些風波,就被當做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路振飛被侯玄演從內閣逼退之後,短短半年鬢髮皆白,他的眉角一挑,沉聲說道「如今早就不是當年的大明朝了,百官皆出自姓侯的手下,哪還有半點風骨。更為可笑的是,連匠人、郎中這些賤籍都可以堂而皇之的為官了,簡直是荒唐透頂。聖人傳下的禮法,到了如今還剩了什麼?若是再這樣下去,過上個十年八年,天下還有幾個讀書人?」
「侯玄演雖然權勢熏天,但是還沒到扶持女帝而無人反對的地步,我看還是我們的手段過於柔和了。民間雖然傳的沸沸揚揚,但是朝野無人相信,都以為是謠言。若是想揭露這樁驚世駭俗的罪行,我看還要用些強硬的手段。」
張煌言心中糾結,憂心忡忡地說道「萬萬不可,越國公正在北伐,已經打到了徐州,就算是天大的事,我們也可以在北伐之後解決。這個時候我們在江南揭發他,豈不是便宜了滿洲建奴。」
路振飛站起身來,晃着手指獰聲道「玄著,你糊塗啊!滿清禍患雖大,現在已經不足為懼,江南的勢力比之滿清不知道強上多少。而侯玄演的所作所為,已經禍害到國家的根本,孰重孰輕還需要多說麼?難道你要眼睜睜地看着他,將一個好好的大明朝改姓侯麼?」
劉中藻也幫腔道「沒錯,詩書禮儀不存,那我們和韃子便沒有什麼不同。侯玄演雖然是漢人,但是一旦他繼續這樣損毀禮法,跟蠻夷沒什麼兩樣。士子不存,則道德崩塌,天下將不亡而亡!
現在侯玄演看似根基牢穩,手下都是他提拔的年輕官員。但是他卻沒有想到,這些官員雖然對他有些忠心,但是他們背後的宗族勢力,是站在我們這邊的。沒有撕破臉皮之前,一切都好說,要是真的撕破了臉皮,誰勝誰敗還不好說呢。」
張煌言站起身來,雙手抱拳彎腰道「兩位老大人所言,俱有道理,但是越國公縱有百般不是,他的那句『北伐比天還大』,是晚輩真心贊同的。滿清禍亂中原,生民慘遭塗炭,我們若是在背後勾心鬥角,那麼漢統何時才能恢復?」
路振飛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看他,張煌言轉身推門離去。
出了院門,張煌言回頭一看,沒有人出來挽留他。張煌言不禁有些惱怒,但是也有些慶幸,他根本不想和房中兩個人共謀大事。你們看不起我張煌言,真以為沒了我你們能做成什麼事。越國公扶持女帝雖然大錯特錯,但是北伐卻少了他不行。別的不說,就是那幾員虎將人人手下十餘萬精兵,回師南下誰人能擋。
想到這裏,張煌言加快了離開的步伐,但是眉頭皺的更深了。難道真要奉一個女孩兒為帝,那將來的帝嗣何出?在他看來唯一的辦法,只能和侯玄演妥協,將來北伐成功,再從藩室中則一個品德好的為帝。
先皇靈前,侯玄演的那番話再張煌言的腦中響起,他心中有些理解越國公扶持女帝的行為了。
「我早就說了,這個人難成大事,他已經被侯玄演給蒙蔽了。」路振飛氣沖沖地說道。
劉中藻給他續滿了茶水,笑道「你也稍安勿躁,這個人你還不了解麼?他就是不肯幫我們,也斷不會出賣我們。我們要成大事,多他一個是錦上添花,少他一個也無傷大雅,你又何必動怒呢。」
劉中藻和路振飛都是江南大儒,又是久在朝中的高官,門生故吏遍佈江南。他們在江南的底蘊,甚至比侯玄演還要強。再加上侯玄演的商稅政策和鹽礦政策,雖然使一大群思想開明的商人賺的盆滿缽滿,但是卻得罪了那些死抱着傳統模式的士紳。這些人損失慘重,而且還在不停地喪失自己的財富。新的勢力的崛起,無可避免地會威脅到舊的既得利益者,碰撞和廝殺隨之而來。從這個層面來說,劉中藻、路振飛看似是倒侯的首腦,也不過是某些人手中的棋子罷了。
劉中藻正是有了這些倚靠,才會說話這麼自信,他相信一個沒有侯玄演的江南,阻礙不了他們。
侯玄演的手下就算再忠心,有了宗族的羈絆,再加上侯玄演本人又不在,在朝中掀起巨變又有何難?最重要的
第三百四十二章 小侯心中的盛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