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許慶彥……」
見到許慶彥的離去背影,趙俊臣輕輕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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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在許慶彥的帶領下,李勛來到了趙俊臣的房間。
與上次見面相比,李勛的模樣愈加蒼老了,整個人都透着一股窮途末路的絕望與焦慮,顯然這段時間以來飽受煎熬。
見到趙俊臣之後,李勛也不顧自己的老胳膊老腿,撲通一聲就跪在趙俊臣的面前,哭聲道:「欽差大人,下官這段時間以來,可是一直都在遵照你的指示,盡心盡力的賑濟各地難民、竭盡所能的督促邊軍作戰,不敢有絲毫怠慢!您可不能反悔,無論如何也要拉下官一把啊!」
見到趙俊臣之前,李勛心中還存着一絲僥倖,認為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雖然不似陝甘幾位督撫一般耀眼,但也算是值得稱道,至少是有了戴罪立功的表現,更何況當初參與了綏靖之事的督撫總兵絕非少數,這頂黑鍋砸在自己頭上的概率不大,他這次求見趙俊臣,也只是為了儘可能的降低危險罷了。
但得知了趙俊臣不願意與他見面之後,深悉官場規則的李勛馬上就明白了這般情況究竟意味着什麼。
於是,李勛頓時就慌亂了起來,原本是準備用來賄賂趙俊臣庇護自己的五十萬兩銀子,也就變成了只是為了與趙俊臣見上一面的敲門磚。
好不容易見到了趙俊臣之後,李勛更是毫不顧忌自己身為一方巡撫的臉面,馬上就跪在趙俊臣面前又哭又嚎。
「李巡撫你也是一介封疆大吏,大可不必這般多禮作賤自己。」見到李勛這般表現,趙俊臣面現無奈,又向着許慶彥吩咐道:「快些把李巡撫扶起來坐下。」
然而,不等許慶彥有所動作,李勛已是泣聲說道:「若是趙大人您不答應搭救下官,下官遲早都是一死,還不如就跪死在趙大人的面前!」
趙俊臣面色一沉,輕哼一聲後,緩緩說道:「哦?這麼說,李巡撫這是在威脅我了?也罷!……許慶彥,你去把梁閣老請來這裏,讓他幫我做個見證,李巡撫今日跪死在這裏全是自願,完全與我無關,防止今後有人說我活活逼死了一位封疆大吏!」
聽到趙俊臣的吩咐之後,許慶彥不由是面現冷笑,答應一聲後就要再次離去。
趙俊臣並非是那種寧死不受威脅的硬骨頭,德慶皇帝可以威脅他、周尚景也可以威脅他,甚至是梁輔臣找到合適機會的話也能擁有這項資格,趙俊臣遇到這種情況也會懂得妥協。
但李勛並不夠格,他的拙劣威脅只會讓趙俊臣心生厭惡。
另一邊,聽到趙俊臣的這般表示,李勛頓時是面色一變,一旦是讓梁輔臣來到這裏,李勛就再也沒有改命免罪的機會了。
所以,李勛馬上就止住了哭嚎、站起了身體,連忙說道:「下官絕不敢威脅趙大人,只是有些情不自禁……」
趙俊臣輕輕一嘆,指着自己面前的座位,說道:「李巡撫還是坐下談話吧。」
聽到趙俊臣的吩咐,李勛小心翼翼的用半邊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趙俊臣再次看了李勛一眼之後,嘆息道:「李巡撫,事到如此,我也不瞞你了,西北的督撫們瞞着朝廷想要用賑災糧草與逃荒百姓向蒙古人乞和綏靖,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嚴重了,必須要有人出來頂罪的。原本嘛,你也不算是首惡,又有戴罪立功的表現,這黑鍋無論如何也砸不到你的頭上……但如今,陝甘三邊全殲了蒙古聯軍,軍功政績可謂是見者有份,所以陝甘幾位督撫的戴罪立功表現,就要遠遠強過你了,再加上朝廷很快就會有大動作,今後還有借重於這些陝甘督撫的地方,所以……照目前的局勢來看,這黑鍋十有八九是只能扣在你頭上了。」
聽到趙俊臣的解釋之後,李勛連忙說道:「還請趙大人明鑑啊,下官當初只是受到了三邊總督王錚的蠱惑,若不是王錚的誤導與逼迫,下官無論如何也不會做出這種事情啊!」
李勛的言下之意很明確,相較於他自己,三邊總督王錚才是最好的頂罪人選。
趙俊臣卻是輕輕搖頭,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王錚固然是首惡,也沒有任何戴罪立功的表現,最終必將會受到朝廷的嚴懲,下場只會比你更加不堪……然而,他是『帝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