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會問出這麼一番話,略微沉吟之後,方才說道:「報仇,在乎的是過程,享受那個看着仇人在折磨中死去的過程,同時打開自己的心結。而為了利益卻不在乎過程,只是關心結果。李玄都到底是報仇,還是為了利益,你看他如何行事就知道了。」
月離別說道:「李玄都的仇人太多了,如果他想要報仇,難道他能將帝京的權貴全都殺了?」
李玄都完全用第三人的口吻說自己的事情,好像那是別人的故事,與他一點關係也沒有:「我猜,李玄都自己也沒想明白到底該如何取捨,一邊是仇恨,一邊是妥協,他如果是個純粹的江湖人,就快意恩仇,他如果是個純粹的廟堂中人,就一笑泯恩仇。可他兩個都不是,就像他要迎娶秦清的女兒,互相鍾情是真,借岳家之力也是真,他的心未必骯髒,卻也不乾淨。」
月離別撇了撇嘴,不屑道:「如果秦素只是一個村姑,李玄都還會娶她嗎?如果李玄都只是一個農夫,秦素會嫁給他嗎?」
李玄都嘆息一聲:「大約是不會的。」
月別離的眼睛細長,人如其名,眯起雙眼的時候就像一對彎彎的月牙兒,輕聲道:「秦清只有一個女兒,他現在招了李玄都為婿,其實是為女兒引來強援,日後的秦家還是在他女兒的掌握之中。秦公子雖然是秦家子弟,但也難有出頭之日。」
李玄都看了她一眼,問道:「那顏的意思?」
月離別笑眯眯地說道:「秦公子沒想過留在金帳嗎?也可以效仿李玄都事。」
這話說得已是露骨,李玄都哪裏聽不出其中意思,他想也不想就拒絕道:「正所謂家國天下,家事之上還有國事,那顏助我,我自當敬重那顏,只是此事休要再提。」
月離別臉上神情說不清是失望還是早有預料,沒有再去多言,只是取下了頭上的銀釵,隨手丟到籃子之中。
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沉悶起來,誰也不曾開口說話。月離別畢竟是王庭貴女,已經放低了姿態,可人家不領情,自然不會再去做那倒貼的勾當。
李玄都不知道月離別心中如何想,他卻是沒想到月離別會反過頭來拉攏他,他原本還想將月離別拉入清平會中,現在要好生斟酌一番了。
再走了一段,李玄都忽然從月離別的手中的將那隻小籃子給奪了過來。
月離別一怔:「你要做什麼?」
李玄都說道:「你記得乃刺汗在送我們出門的時候說了什麼嗎?」
月離別略微回憶,立時想起了「可惜」二字,臉色微變:「有危險?」
李玄都不曾說話,只是說了一句:「跟着我。」
說罷,李玄都加快了步伐,月離別雖然滿心疑惑,但也只能跟在李玄都的身後。不一會兒,兩人便來到商貿區與貴族區的交接地帶,這兒不能說人跡罕至,卻也行人不多。
李玄都手中還是提着那隻竹籃,對月離別說道:「那顏,站在我身後,我保你毫髮無傷。」
月離別下意識地問道:「真的?」
李玄都沉聲道:「我說話向來算數。」
月離別真就站在李玄都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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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拉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