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往下流,他抿了一口咽下去。本就已經有些模糊的意識在瓢潑大雨的覆蓋下,漸漸有一種被巨大簾幕東西籠罩住的感覺。
吳恤正在漸漸失去視聽,這讓他站在雨里向後努力傾聽的樣子,顯得有些笨拙。
「青子?」
在他前方200米。
渠宗嚴一頭白色如瘋子的長頭髮被大雨澆了後,整個看起來怪異而且狼狽。
以一個本應可以輕鬆凌駕全場的超級武力的身份而言,他現在確實有些過分狼狽,左臂上有韓青禹用柱劍留下來的傷口,胸口被吳恤斬開血口,大腿上也被捅了一槍……
「為什麼還不死?!」渠宗嚴現在已經放棄去思考這個問題了,因為當他假想過一次,把吳恤承受的傷放在自己身上,他就開始懷疑吳恤也是超級。
「不能再拖了,更不能讓他們活下去。」如果今晚讓這幾個人活着離開了,渠宗嚴想了想,自己以後估計很難安枕。
「也許我打得太謹慎了。」
終於明白超級武力的身份並不構成碾壓,不能再保守戰鬥,渠宗嚴決定把自己放在一個平等的位置,全力儘快結束這場戰鬥。
現場唯一超級,準備生死對搏了。
右手五指成爪,按在左肩肩頭,然後用力的,緩慢的,順着之前被柱劍刮出的長長傷口,從頭到尾一路捋開皮肉。
疼痛,血湧出來……渠宗嚴仰天一聲嘶吼:「啊!」
「嘭!」雨水在他身體周圍炸開,巨大的源能爆發,讓雨滴在四散的同時粉碎,成一圈白點。
「嘭!」幾乎是條件反射,吳恤給出回應。
瀕死潮湧的最強爆發震響,他腳下的積水向四周,向高處嘩啦濺起來,身體周圍一樣雨滴成粉。
青子還沒回答他……但是,沒有時間了。
吳恤衝出去,衝出的一路,雨幕退散。
就算身後是青子的屍體,他也一樣去守。
他叫做吳恤,以前是一個戰奴,從小就是。用他自己的話說,家奴如犬,生始囚籠,殘喘不知年月。他也曾經習慣了。
後來有一天,有個人莫名其妙地搶走了他的病孤槍,他很鬱悶但是差點笑出來,再後來,那個人跟他說,跟我走吧,從此以後就是兄弟了。
「呼!」
重劍被全力扔出去。
飛旋的劍刃破開百米夜雨,如一輪銀月遊走。
吳恤不會鏽妹梨渦斬,學不會。
一個連左右都不分的人,是不可能學會那種源能潮湧左旋右旋,軌跡操控的,他就是扔出去。
劍去,人去。
吳恤在疾奔中騰身起,雙手持槍由高處向下,用盡最後的力量刺向渠宗嚴。
渠宗嚴錯身讓開重劍,這次腳下沒有絲毫停滯,迎着吳恤的長槍直接對沖。
他用痛感猶在的左手揮動鎖鏈。
鐵印呼嘯,從側面砸向吳恤。
都不避。
就比誰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