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姑爺家,可是宰輔門第,規矩當比咱們要多,這兩個婢女的身契,還要一併交給春兒才是。」
這也是合情合理,顧老太太不能拒絕,只暗自冷笑:給了這死丫頭身契又如何?兩個奴婢,一個是家生子老子娘還留在宗家,一個雖是外頭買的,也不是不能用她的家人作威脅,還怕她們背主,被死丫頭收服不成?
春歸卻並沒怎麼留意那兩個婢女,先說郭媽媽和文喜的事:「原本兒也生怕耽擱沈夫人的事,不敢久勞郭媽媽兩位,然郭媽媽卻堅持說留下照應,正是沈夫人一再叮囑,倘若兒堅持送兩人回去,只怕沈夫人會誤解,不怪兒不識好歹,倒以為是伯祖父及伯祖母硬要拒絕沈夫人的好意。」
興老太太連忙附和:「沈夫人既是不在意,弟妹又何需固執?沈夫人可是明白得很,春兒在宗家是何等處境,之所以留下這兩個僕婦,可不就防着弟妹又犯糊塗呢。」
這一軍將得,顧老太太只好作罷,哪知春歸又再得寸進尺:「原本宋媽媽一家,也是服侍祖父、祖母的舊仆,宗婦那年說宋媽媽女紅好,梅妒、菊羞又伶俐討喜,問阿娘借上些時日,孫女兒原本不敢討還,只出閣在即……伯祖母雖另指了兩個姐姐,但兩個姐姐乃長輩所賜,正如當初伯祖母指派代替宋媽媽一家的僕婦,阿娘與孫女都只能尊重着,不好差遣她們,孫女去了別家,身邊總不能缺少了能做粗重活的人。」
原這宋媽媽,是春歸的祖父顧長寧分家另居時,便分得的家生仆,很是忠心,她的女兒梅妒菊羞,是伴着春歸從小長大,情誼不像主僕倒如姐妹,可惜春歸父親一過世,宗家便硬找了個藉口,用另一房僕婦把宋媽媽他們換了回去——當初,宋媽媽的身契也並沒有交給長寧一房,李氏又懦弱,不敢違逆宗家,雖不舍舊仆,也沒有拒絕。
結果替代宋媽媽的僕婢,根本就不聽李氏和春歸差遣,慣愛翻着兩白眼,說他們是老太太的人,尊貴得很,李氏和春歸倘若稍有責備,就是不孝不敬。
後來李氏變賣了田產,也沒閒錢養這幾個僕婦,乾脆就把他們還給了宗家,母女兩身邊一個下人都沒有了。
顧老太太當然也不是多麼看重宋媽媽,無非存心刁難李氏母女,才沒事找事罷了,現下又哪肯讓春歸如願:「宋家的侍奉時犯了差錯,也不知罰去了哪處莊子,一時半會兒,尋不見人。」
春歸自打有了柳暗花明的轉機,就開始盤算着要尋回宋媽媽一家,哪能沒有準備?
提醒道:「並沒有去外頭莊子裏,孫女打聽過了,宋媽媽負責內院的灑掃,宋叔父子兩負責飼養牲畜,一家子都還在宗家領着差事呢。」
顧老太太含的那口硫磺就從嘴巴里轟然炸響:「長者賜不敢辭,你還有沒有規矩!」
「孫女不敢不領伯祖母的好意,只是……這兩個姐姐孫女是萬萬不敢勞動的,也只好懇求伯祖母,將宋媽媽一家,也給孫女當作陪房。」
興老太太連忙助拳:「要說來,宋家的本就是濟滄一房舊仆,他們可不算在濟滄媳婦變賣產業裏頭,是在這之前,硬是被弟妹給索換過來,濟滄媳婦既然把索換的僕婢交還,弟妹也沒有霸着宋家的一說,橫豎宗家也不缺灑掃、飼養的人手,何苦再落下貪得無厭的口實?春兒要嫁去宰輔門第,又是去作長孫媳,身邊只帶着兩個丫鬟也太單薄,是得加上一戶陪房才算合適。」
這一軍將得更絕,顧老太太滿口的硫磺都抵抗不住了,只好氣哼哼的妥協。
春歸今日,也下了決心要強勢反擊,並不滿足於討還舊仆,緊跟着又逼進:「伯祖父也答應了另為先君先慈過繼承祧子嗣,只當初為了替華曲哥哥還債,阿娘已將田畝變賣予宗家,伯祖母也知道,川七伯一房,日子過得並不富裕,彬哥哥既過繼給了阿爹,日後總不能再靠川七伯接濟,孫女便想着,用阿娘嫁妝里僅剩的一處屋宅,周轉出資金,將父祖從前的田畝贖買回來,交給彬哥哥經營,如此彬哥哥不愁生計,既來祭祀家祠,又能專心學業。」
這回興老太太甚至不等老妯娌發火了,又是一番言語擠兌:「也就是春兒,別看是個待嫁閨閣的女孩,才能為父祖、嗣兄想得如此周道,要換作另一個貪利短見的,哪裏捨得把亡母留給她的宅子用來贖回田地交給嗣兄經營,到底是她爹娘,一個考中了舉人,一個也是官宦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