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職權,貪墨了多少真金白銀,抄他一門家產,能讓不少貧民受惠。
因為弘復帝主張乃是,察抄貪墨,惠及百姓,並直接允許江南四省因清察不法抄沒的贓款,可依周王與蘭庭上諫,直接用於抵減稅賦。
這對於從前許多因為地方貪官污吏枉法,不得不承擔遠遠高於他們應當的承擔賦稅的百姓而言,今年至少得到了一個緩衝期,但真正的柳暗花明,還要等到四省徹底核實戶等的現況之後。
當然,周王急着在今日就抄家封產,關鍵目的還是在於打草驚蛇。
孟治。
錢柏坡和裴琢等人今日的行為,他不會被瞞在鼓裏,此時理當全神貫注留意着風吹草動。
才過午,孟慎就一臉焦黑的直接衝進了父親的書房。
「如何了?」
「吳王宮外,儒生已經被勸散,出面的是竇公……學政申紱等人已經被逮拿,更糟的是錢、裴二位府宅已經被周王察抄了!凡成年子弟一律入獄,女眷也被軟禁聽候發落!」
「敗了!」孟治跌回太師椅,半晌沒有吭聲。
「袁箕勢敗不正如那位預料麼?好在那位老謀深算,父親也已做好了鋪墊!而今錢柏坡、裴琢等雖然已經是難再翻身,不過錢柏坡應當明白盡力保全袁閣老才能止損!沒有直接證據指向袁閣老,袁閣老縱然難以全身而退,怕是難免遭到貶黜,可如今咱們這步暗棋,對袁閣老而言才算真正有了榮辱生死攸關的價值!」
孟治卻着實已經有些灰心了,有氣無力的癱坐在椅子上:「我們必須準備好面臨最壞的局面,這都怪我,我甚至沒聽你當時的規勸,一時糊塗才因心急去遊說元亥!可是孟慎,為父已是悔之晚矣,說不定這回,還真要牽連你……」
「父親放心,兒子知道何為大局。」
孟治長長嘆一口氣:「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好……」
但我卻不知道我是不是一時,被鬼迷了心竅……但而今追悔已經沒有必要了,名利名利,利
雖眼看難以確保,但我能做的也只是盡力挽回名節,但這需要犧牲,不僅僅是我一個人豁出性命,我們已入浩劫,也唯有孤注一擲。
但望吧,一切還有轉機。
不過當尹寄余來請孟治立往吳天宮與蘭庭面見時,孟治着實已經被絕望的黃土,掩埋到了胸口的位置。
他只能留給長子孟慎一個悲憫的眼神。
還是在宣德廳。
蘭庭示意:「孟公不用虛禮客套,請坐下細談。」
「未知今日逕勿邀見老夫……」
「孟公心知肚明。」
孟治雖然已經灰心,但掙扎在所難免:「逕勿這話何意?」
「孟公,殷娘子已經如實相告。」
果然還是元亥死前就埋下隱患了!
「逕勿不可相信殷氏一面之辭,她一個婦道人家固然不至於主動參涉權奪,但元時靜的確……他與逕勿政見相左,也許早在死前就被袁箕買通,他告訴殷氏的話,說老夫私下遊說都是出於杜撰,殷氏自然會聽信……」
「孟公,殷娘子不過只是告訴我元同知在去世前,似乎有意與貴邸疏遠,但孟公剛才卻篤定殷娘子說了孟公私下遊說元同知的話。假若孟公當真沒有行為過此等事體,何故會擔心庭聽信殷娘子所謂的一面之辭?還有一件佐證,錢柏坡的確交待了吳王宮的何公公,探聽我是否對孟公起疑。孟公應當是明知我已起疑,這時才會急於辯白以至於落下口實。」
蘭庭起身,踱至孟治身前。
「孟公心裏明白,你對袁箕的價值僅僅在於繼續做為暗子潛藏,然事到如今,我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孟公了,我今日連殿下都已迴避,着想是想給孟公留一條後路,孟公還是與庭開誠佈公的好,我正式詢問孟公,你是否建議袁箕將元同知滅口之……首惡元兇!」
「如果我如實招供……」
「看孟公之罪行輕重,若輕,庭不會趕盡殺絕,只能說遵守律條處治。」
孟治長長吁了口氣。
那或許連長子孟慎,都可免受牢獄之災。
「我的確暗見元時靜,遊說其行……佐助臨淄王之事。」
孟治說完之後像是陷入了長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