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存古,他是當真不知李公已然遇害的事,蓋因李公父子三人是從南京回汾陽的途中便被劫殺,根本就未與潘存古謀面,直到這日聽長
子說了李家正在治喪,才驚聞噩耗,連忙備下喪儀準備登門弔唁之事,還沒出門,已然老淚縱橫:「怎會發生這樣的慘事?志唯父子三人皆遭遇不測?我聽說志唯終於得赦從鐵嶺衛放歸的幸事,還打算着待他一家回到汾陽安頓平定後,趕去拜訪敘舊,怎能想到與同窗老友再無相見的緣份了。」
長子心下卻有狐疑:「聽父親說與李公可謂通家之好,但李門遭遇如此痛事,咱們卻並沒未收到訃告……就這樣前往弔唁會不會太過冒昧?」
「畢竟志唯父子三人盡喪,主持治喪的是志唯孫輩,他們未曾知事時便隨志唯流放至鐵嶺衛,或許並不知道李、潘兩家乃故交舊朋,所以才沒有送來訃文,但我們既然已經聽說了此事,哪裏能夠當作未聞,這樣便不是冒昧了,是無情無義。」潘存古嘆息連連。
他和李公是同窗,更是同年,且兩家也一直便有交誼,甚至曾經酒談時還口頭約定了要做兒女親家,若不是他沒有女兒,當時李公的獨女又許定了親事,這會兒子已經是姻親了,而當時李公的孫兒孫女還小,就因礦務改革一事被革職流放,導致孫輩也沒有緣份結親。
突然聽聞老友一家遭此厄劫,潘存古哪裏還在意李家送未送來訃報。
不過讓潘存古沒想到的是他雖然對李牧說明了兩家的交道,卻仍然被客客氣氣婉拒了。
「先父祖乃是遭遇橫禍過世,故治喪一事本無意大辦,唯只訃告親族而已,潘公之意,李牧心領,還望潘公體諒。」
這下連潘存古心裏都產生了疑惑。
縱然李家有意治喪從簡,婉拒友朋相送的喪儀也就是了,怎好連弔唁喪拜都拒絕?
潘存古往深里一想,越發自責:「志唯獲罪,我明知他是被謗害,卻不曾為他仗義執言,眼睜睜看他一家流放鐵嶺衛,導致志唯妻室竟然病死途中,他們這些年在苦寒之地必定受了許多磨折,我這故交也從來沒有盡一分力改善他一家處境,不怪他家子孫埋怨我無情無義,可志唯好端端的,怎會在返汾陽途中橫遭不測?恐怕……大郎,你快去打聽打聽,察問清楚你李家世父父子三人究竟是遭遇了哪般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