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咱家一介宦官,哪兒能有什麼經天緯地的計策?半世陰謀,只在小小皇宮裏施展,至於江山社稷,咱家還沒那個本事指手畫腳。」
穀雨惆悵。
他又望向洛梨裳和蕭微華,本欲張口詢問,可是這兩人一個忙着調戲白露,一個黑着臉好像大家都欠他二五八萬似的,怪嚇人的。
他抿了抿嘴,不再做徒勞無功的詢問。
就在屋中氣氛逐漸冷卻時,吳嵩合上茶蓋,突然道:「咱家沒辦法為主子指一條明路,有個人卻可以。」
「誰?!」
吳嵩微笑。
……
寢屋。
蘇酒香汗淋漓。
她披上襖裙,自個兒去屏風後沐身,試探着張口說話,「你說……要去剿匪?」
因為傷還沒痊癒,所以她的聲音非常嘶啞難聽。
這也是她與蕭廷琛重逢時,乾脆不說話的原因。
可是剛剛蕭廷琛……
她臉紅。
青木榻上,蕭廷琛翻了個身,單手托腮,凝着屏風後隱隱綽綽的身影,「你還記得當初七國會盟之事嗎?」
「嗯。」
「七國會盟之後,我命人攜帶書信和重金,前往北涼王庭拜訪宿潤墨,企圖給北涼王造成一種宿潤墨投靠我大齊的錯覺。那北涼王疑心深重,果然懷疑起宿潤墨。他被北涼驅逐出境,如今就在涼州一帶活動。
「涼州是大齊和北涼商人的必經要塞,他組織了一批草寇,專門打劫過往商賈,儼然成了涼州邊境的土皇帝。他狡猾多端、用計如神,肅王幾次剿匪,都鎩羽而歸,拿他一點辦法沒有。所以肅王重金懸賞,尋找能夠剿匪之人。」
蘇酒抿了口溫茶,努力讓自己的嗓音不那麼難聽,「你的意思是,打算借剿匪的機會,招降宿潤墨,讓他為你所用?」
蕭廷琛微笑。
妖異的桃花眼,在薄金色燭火中格外艷美。
他薄唇輕勾,「不僅僅只是招降宿潤墨,我還要招降他手底下那批草寇。蘇小酒,兩萬名殺性極重的盜匪,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
蘇酒沉默。
她浸在溫水裏,嗅着小香爐散發出的裊裊雲香,鹿眼漆黑。
她當然知道意味着什麼。
兩萬名盜匪,如果訓練有素的話,將等同一支精銳的軍隊!
更何況隨着元嘯駕崩,宿潤墨算是大仇得報。
他和蕭廷琛之間,其實並沒有不可原諒的深仇大恨。
招降宿潤墨,也許是意外的一招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