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搖頭:「以前家裏沒活。我,我就會針線活,補衣服我會。」
張家嫂子愣了一下:「你不是說連飯都沒做過吧?」
張景義點了下頭:「沒做過。我先生不要我做這些的。」
張家嫂子愣了一會兒,說:「你說的是你家老爺們吧?媽呀,還先生。對你可挺好。人呢?」
張景義說:「死了,九月份。」
張家嫂子點點頭:「媽呀,可憐見的,這才沒幾天的事兒,怪不得。唉呀,都是命啊。」
張家大哥說:「你男的原來是幹部吧?」
張景義點點頭,張家大哥說:「人死燈滅呀,看你這樣也不是個能爭的,要不然也不會來這了。算了吧,來都來了,也就這樣了,走一步算一步吧。以後得學着爭學着搶,沒人讓着你,不爭不搶就得餓肚子,你能行你孩子能行啊?」
外面傳來敲鑼的聲音,張家大哥站起來:「走吧,開會了。」
兩家人出了屋,跟着院裏其他人一起來到場院。
張景義第一次看到這邊的情況。
茅草房,樹枝夾的柵欄,廁所和豬圈在山牆頭。天空很藍,四面大山。
場院在村子的正中,邊上全是和霍家差不多的院子,有幾條狗癟着肚子跟在人們後邊跑,人家過去就是地,這會兒地里什麼都沒有了,看着荒涼的很。
劉金榮趴在媽媽肩膀上四處看,這裏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沒有熟悉的街道,沒有車或者自行車,沒有商店,什麼也沒有,房子看着都怪怪的。
路就是純粹的土路,連修整都沒有,坑坑窪窪高低不平,大小石頭就半露在外面,路面上雞屎,鴨屎,牛糞羊蛋,秫稈,樹枝到處都是,好在天已經冷下來了,夏天肯定會有很奇妙的味道。
家家房前屋後或者路邊都垛着高高的柴垛,樹枝,劈柴,苞米杆高粱杆。
人群慢慢匯集到場院上,這裏是大隊部,隸屬於本溪縣偏嶺公社。一個公社有好幾個大隊,每個大隊又分好多小隊,生產隊。這就是生產公社的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