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今晚已經煉製出了大量原材料,再有兩天左右的功夫,便能將火藥以及其他武器配製完畢了。
深夜,陌上灕江已經沉沉的睡去。江離替她掖好被子,卻獨自走上了天台。
這裏的天氣晝熱夜冷,到了晚上,外面的氣溫降低,推開門後,寒風撲面而來,吹亂了他的頭髮。江離不以為意,飄動的黑髮之下,他的雙眼卻始終看着遠處燈火通明的富人區,眼底的墨色愈發濃烈。
「半夜不睡覺,倒是有興致上來吹風啊。」身後響起了一陣腳步聲,容與漫不經心的將外套丟到了江離的腦袋上,隨後撐着胳膊,翻身便躍上了欄杆,晃着兩條大長腿,看起來有些吊兒郎當。
「風大,別着涼了。」他瞥了一眼江離,見對方默不作聲的披上了外套,方才開口:「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明天早上,咱們就出發去找那個女人。」
「你說,人到底能可怕到什麼樣的程度?」江離雙手撐着欄杆,站在容與身邊,緩緩說道:「我見過那些怨氣衝天,行蹤詭譎的怨靈,也看到了喪屍和令人作嘔的怪物,可即便如此,它們都不及今天在拍賣行見到的那些人來的恐怖。那面具之下一張張獰笑的嘴臉,哪裏配稱得上是人?」
「人性的複雜與黑暗,你永遠都探索不完。所以,不要試圖去了解太多。那句話怎麼說來着?與惡龍纏鬥過久,自身亦成為惡龍。凝視深淵過久,深淵將回以凝視。」容與看着他的側臉:「」老江,你是我見過的最善良的人,但是我很擔心,這份善良會拖累到你。」
「或許他說的沒錯,有的時候自私也未免不是一件壞事。」想到段惜言對自己的警告,江離懊惱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抱歉,我總是這麼衝動,好幾次害的大家陷入危機,險些釀成大錯。」
「話不能這麼說。若不是你,我們早就死在新區了。再說,當一個人真正陷入絕境之際,如果有雙手及時出現,拉自己一把,那何嘗不是一種救贖?對你,我們都心懷感激,你不用這樣自我質疑,保持初心就好。」容與難得正經了起來。
「謝謝。」
江離苦笑。他不能理解的是,先前那些夥伴們為了救人,以血肉之軀阻擋住怪物,犧牲了自己寶貴的生命,只為了延續希望的火光。可面前的這個女孩,卻是同伴出賣,又被人生生折磨致死。
牆外的他們為了活着而奮鬥着,掙扎着;而牆內的這些人,卻只是為了玩樂,肆意踐踏凌虐無辜的生命。
同樣是人,他們,到底有什麼資格活着?!
「要是我能再快一點就好了,或許這樣,她還有救……」
「別這樣,我們已經盡力了。」
說到祭音,容與的手也微微顫抖了起來。是他親手了結了對方的生命,雖然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殺人了,但他殺的,也都是些該死之人。想到女孩死前那無助的眼神,容與還是覺得心裏堵的慌。
他從懷中掏出一小瓶酒,這也是他偷偷私藏的最後的存貨。仰頭灌了一口後,江離竟也伸出手,向他討要了一口。
江離家教很嚴,從小到大滴酒不沾,這也是第一次。他只覺得這東西的口感又苦又辣,酒入嗓後,江離頓時被嗆的咳了起來。
「草,這酒真難喝,辣的我眼淚都出來了。」
「是啊,真辣。」容與抬起手,揉了揉眼角。
二人沉默的凝視着遠方,不去看彼此的臉。天台大門後,陌上灕江靠坐在牆邊,靜靜的將腦袋埋在了膝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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