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一直由兩個執政官分別掌管。然而蘇拉作為前任執政官,並沒有歸還當時他帶走的兩個軍團。而剩下的兩個軍團,又被馬略分走了大半。羅馬現在城外的駐軍,大概就夠打打強盜,過過家家。而重新募集兵源,顯然需要更多的時間。
「我們需要援助。」有人站起來道,「我建議以元老院的名義發出求援信,請附近的幾個拉丁部族,前來支援羅馬。」
「那些拉丁部族正在因為公民權以及納稅等問題和我們糾纏,恐怕不那麼容易......」
「那就給他們公民權。」愷撒緩緩地道。
議會中靜了一靜。
羅馬人自詡是地中海地區,唯一的自由之城。他們以此為傲,而這種驕傲也傳染了附近的拉丁族群。整個意半島臣服羅馬的部族都想爭取到公民權。然而羅馬人卻不肯輕易鬆口。
後來歷史上發生的同盟者戰爭,其實就是圍繞着同權和同利展開的。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好猶豫的?
「以元老院的名義,給薩姆尼特人和馬西尼人送信。他們離我們最近,也是能最快趕到的部族。我們可以同意給予他們同等的公民權,作為交換他們必須保衛羅馬。」天狼的語氣不容置疑。
秦納看了看議員席上的眾人,眾人的臉上都是疲憊。會議已經進行了一整天,身體和精神上的疲累,讓眾人都精疲力盡。
「我想沒人反對這個提議吧?」秦納問道。
議員席靜默。
「書記官,記錄下這個結果吧。」秦納平靜地道,仿佛這只是一個平常的決議。
而書記官卻擦着額頭的冷汗,記錄下了這一條,共和國成立幾百年來,第一次省略了投票過程的決議。
然後天狼站了起來。
他並不責備眾位議員的悲觀,他也知道,這些人中有一些還在打着兩面的算盤。就在一個多月前,他曾經站在這裏,慷慨激昂地警告眾人,蘇拉嗜血的天性和殘忍的報復。然而那一次他失敗了。馬略帶着遠征軍離開。羅馬現在時一座空城。
不過,沒有關係,他是愷撒。
此刻,他要用同樣的伎倆,打消那些奸詐小人的小算盤,他需要眾人眾志成城。如果不想死,就必須選擇愷撒。當他站在城牆上守城時,他絕不允許自己的後背,存在任何不穩定的因素。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天狼用平靜的聲音道,「你們在害怕。」
愷撒的眼睛掃過議員席上,那些頭髮已經花白的議員們。議員們驚訝地發現,愷撒的眼裏並沒有預料中的鄙夷。而是在用一種朋友的,感同身受的目光看着他們。而這種目光幾乎立刻就讓一些活了幾十年的老頭子,鼻子發酸。
「你們當然應該害怕。你們有妻女兒孫,有美麗的女奴,還有豪華的房產和土地肥沃的莊園。你們的財富可能幾輩子都花不完。一個人擁有的越多就越怕失去。我理解你們,誰不怕呢?」
天狼走下了演講台,來到議員席的最前排。他的袍邊幾乎挨到了那些高貴的議員,他們目不轉睛地看着他們,所有的人,無一例外。
「我也怕。」天狼語氣真誠,「那可是赫赫有名的蘇拉啊!是對叛徒手段殘忍,對異己瘋狂報復,對自己跟隨多年的下屬也可以因為一個小小的過錯,而親手捅死的蘇拉!」
戰慄像是可以傳染,天狼幾乎可以看到那一波波蕩漾開去的恐慌。有的議員開始咬起指甲,有的神經質地抖着腿,有的人無神地盯着高高的神殿穹頂,像是寄希望於神靈的拯救。
如果對蘇拉的恐懼是一種重症,他們需要的就是一劑猛藥。天狼毫不介意將那最黑暗的部分,剜開,滴着汁血給大家看。
「但是怕有用嗎?」天狼問道。
「怕有用嗎??」天狼提高了聲音,目光凌厲地掃過眾人。
「怕有用嗎???」天狼爆喝,他的喝問,在神殿裏往返迴蕩。
就連演講席上的秦納也打了個寒戰。
「如果求饒有用的話,我可以第一個跪在城門口,迎着蘇拉的大軍進城。如果獻上我的頭顱,就可以平息蘇拉的怒火,我可以現在就自裁在這元老院上。但是這樣,蘇拉就能饒恕你們了嗎?」
天狼從腰上的衣袋裏,再次拿出了那張名單,舉起來,晃了晃。
「事實上,除了這名單上的二十幾個人,你們都是蘇拉的敵人。你們不是曾經幫助馬略為難過蘇拉,就是趁蘇拉離開羅馬後,打壓他的親信。你們趁機霸佔了那些人的田地,巧取豪奪,怎麼說都好。當蘇拉捲土重來時,你們認為你們逃脫得了蘇拉的報復?」
「我知道你們中的有些人,還在心存僥倖,認為蘇拉不會撤換整個元老院。大錯特錯!」
天狼揮舞着手裏的名單,大聲道:「蘇拉是要做皇帝的人,你以為他還會在乎元老院嗎?恐怕他一進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裁撤元老院,而你們這些元老們。」
「呵呵。」天狼笑得像是地獄惡神般邪惡,「你們的人頭對於論壇來說,倒是很好的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