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個比方而已,請好看着吧。」
過了片刻,有僕役端來食盒,打開一看,清蒸肘子、水煮豬蹄兒、糖水煮肉片兒,清淡雖清淡,但卻也未免難以入口。
范無常不滿道,「不是說清淡一點嗎?」
僕役道,「按少爺吩咐,特意沒放鹽,已經夠清淡了。」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范無常又讓蕭金衍帶着他四處逛逛,雖然這段時間,蕭金衍經濟沒那麼緊張,但一路上吃喝用度,都是他掏錢,錢囊已經空了。一開始拒絕,後來經不住范無常嘮叨,只得走了出來。
蘇州雖也是富庶,但與金陵比起來,還是差了許多。夫子廟、護國寺走了一遭,不知覺間來到秦淮河畔。
范無常望着河中畫舫,蠢蠢欲動,「都說秦淮名妓天下聞名,不如上去逛逛?」
「你都這把年紀了,不合適吧?」
范無常卻道,「中午吃那麼素,也該上去開開葷了。要知道,當年我可是花中老手,號稱萬人迷,不小心被哪位姑娘看中了,來個以身相許,我下半輩子豈不吃喝不愁?」
「這不是吃軟飯嘛?」
范無常更正道,「這叫合理利用資源。」
正巧有十二釵的畫舫路過,蕭金衍擺了擺手,畫舫靠岸,將兩人接了上去。
趙雅正在這艘船上,她認識蕭金衍,上前寒暄。畫舫之上的伶人衣衫暴露,范無常倒是滿臉侷促,雙手不知望哪裏放,眼睛也不知望哪裏看,一直低着頭,又忍不住抬頭偷偷瞄上兩眼。
蕭金衍記起了當年自己頭一次去青樓之時的樣子,一看他就知道是頭一次來這種風月場合,於是吩咐趙雅,安排幾個人來唱幾首素曲。
范無常打量着畫舫,口中滿是嘖嘖之聲。桌子是金絲楠,椅子是黃花梨,上面的茶具是羊脂玉,一邊稱讚,一邊在算,建這麼一艘船,得花多少錢,就連唱曲兒的姑娘,也懶得去看了。
不經意間,范無常將一個羊脂玉的茶杯放入袖中,想了片刻,又取出來放了回去。
趙雅將這些看在眼中,笑道,「先生若是喜歡,送與你便是。」
蕭金衍道,「那怎麼行,別看這位范老闆衣着樸素,他可是蘇州城的首富,這個杯子,你開個價。」
「一說錢,豈不俗氣?」
「沒事,他就是大俗之人。」
「不值什麼錢,也就幾十兩銀子而已。」
范無常一聽,連將茶杯放下,又向遠處推了推,生怕被他碰壞了,尷尬一笑,抓了一把點心,往嘴裏塞,又岔開話題,對蕭金衍道,「這曲子,好聽!」
蕭金衍又道,「你吃的這桃花酥,又名美人一笑,產自城東的桃花山,乃當年一位奇女子所傳,每一顆也得三四兩銀子呢。」
「噗!」
范無常差點沒噴出來,「這麼貴?」
蕭金衍攤攤手,「所以你看我都不敢吃嗎?」他又道,「風月場中的規矩,誰提議誰掏錢,天下唯賭債、風月債,不能代勞也。趙姑娘,你算下大約多少錢?」
趙雅心中奇怪,以蕭金衍與李傾城的關係,他來這裏是不必花錢的,不過很快就明白,蕭金衍是故意在整蠱這位范老闆,於是順着道,「也就兩百多兩,我把零頭抹了,兩百整便可。」
「你這不是坑我嘛?」
范無常喊道,「我哪裏有錢?」
蕭金衍嘿嘿一笑,「老范,你腳下這雙靴子,穿了有些年頭了吧,每日連睡覺都不肯脫下,尤其腳後跟那邊磨得鋥亮,想必在做夢時,也會忍不住去摸腳後跟吧?你說我要是告訴范夫人,她會怎麼想?」
范無常氣得直吹鬍子,一邊脫鞋一邊道「攢了十幾年,就攢了這點零花錢,你這是要害死我啊。」
脫到一半,畫舫中臭氣熏天,幾個伶人忍不住,掩鼻而出。
趙雅心說這錢收了,畫舫還得先晾上三五天不能做生意,連道,「算了,算了,這筆銀子,我們不要了。」
范無常聞言大喜,「你看不是我不給哈。」
臨下船前,還不忘抓了兩塊桃花酥放入懷中。范無常道,「這種地方,以後打死也不再來了。」
「為何?」
「花錢如流水,賺錢如抽絲啊。」范無常轉念一想,「不過,蘇州有山有水,也弄個畫舫,倒是個賺錢的法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