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了出來。
停下機器,蘇油滿意地看着竹筒,取過干布擦拭乾淨,又拿過一個瓷瓶,用裏邊的鹽酸調了一碟酸液,拿毛筆蘸了,在竹筒上寫了一副對聯:「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
取過一盞古怪的黃銅燈,先在燈室中注入酒精,在燈面凹盤預熱室中也倒上一些,然後取過一根木籤,從身邊煤爐里引來火焰點燃,很快燈室內酒精開始受熱揮發,呼呼從燈管中噴了出來,然後被點燃。
燈管下方有個旋鈕,可以調節空氣量,蘇油將氣量調整到合適,將火焰調到最佳。
黃銅密封性極好,僅用螺紋就能夠達到很好的密封,這是一盞酒精噴燈。
如果用在燈頭火焰位置連接加壓唧筒,用細嘴將火焰吹平,火焰溫度能夠達到一千四百度,這燈比之前那個粗笨的煤炭噴燈先進了不少,這是蘇油給乖徒弟設計的焊接神器升級版。
不過他現在用不着唧筒,點燃之後,蘇油便用火焰烘烤竹筒上剛剛寫字的地方。
酸液部位濃度迅速升高,竹皮碳化,黑色字跡顯示出來,而且吃進竹肉,再也擦拭不去。
熄滅了噴燈,蘇油又用夾具夾上一個羊毛輪,打上蜂蠟,轉動起來給竹筒拋光。
不一會兒,一個光可鑑人的楠竹筆筒便製得了。
用料簡單但做工精緻,書法雅潔,氣韻高貴,十足十的文人氣兒。
試驗成功,蘇油興致起來了,接着用同樣的法子,用竹板製得了臂擱,用瘤疤老柏製得鎮紙,用青岡木根瘤做了個筆架,還用麻櫟根車了一個小香插。
將工作室打掃乾淨,蘇油拿着東西進到書房,將原有的文房全部換成自己製得的物品。
又去庫房取了幾個乾燥好的枯蓮蓬,插到身後的玉瓷缸中,環顧一番:「這樣雅致多了嘛。」
看着光光的牆壁,嗯,還差了三蘇的書法,繪畫,大蘇畫竹子有一套,到時候必須掛上。
自己只跟非遺傳承人學過畫蘭花,國畫中除了蘭花和石頭,別的什麼都不會。
不想還好,一想起來就手癢,抽出案上的毛筆,隨手畫了一幅蘭石圖,想了想,寫下一首小詩。
鳳葉鐫寒石,
龍根透碧苔。
性成香自蘊,
非待解人來。
然後施施然跑河邊看風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