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就是做給活人看的祭禮,宇文玠任性的不去參與,那豈不是會落人口舌。
白牡嶸覺得他沒必要在此時鬥氣,即便去給豬豬俠三拜九叩又如何,反正就是做給天下人看的,他彎下膝蓋也不吃虧。
若是不去,這不孝之名扣在了頭上,可是得不償失。
但是看他那不甚在意的樣子,白牡嶸卻是不知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微微歪頭,她看了一眼還撅着屁股趴在御案上的宇文笛,之後小聲道:「皇上,你怎麼打算的啊?這種事兒你若是不去,小心有人說你不孝大逆不道。我雖說覺得你不在皇宮裏我無聊,但是你又不是走三五天不回來,不是一天就完事兒了麼?」兩相權衡,她自是捨不得他被人在背後嚼舌根。他骨子裏可能就是個大逆不道的人,但她知道就成了,哪能讓別人說。
「朕身體虛弱,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吹一點冷風都可能會再也起不來了,所以朝上有一部分人一直在諫言要朕早作身後之事的打算。」他身體的毛病,以前便是天下皆知,兒時動不動就犯病,大概誰都沒想到他能活到今日。
聞言,白牡嶸眼睛就亮了,「那你就把遺囑立了唄,你也不用糾結後繼的人選,畢竟選誰都覺得佔了你便宜。你寫我,我肯定接手你這爛攤子。」她自告奮勇,就差舉手宣誓了。
皺起眉頭,宇文玠極是無言,「朕若走了,必然把你帶上。」一句好話也說不出來。
「別呀,白姐身體這麼棒活到八十也能夠。提前跟你走了,豈不浪費大好生命。」這個她是不能同意的。
「看來,你還真沒想和朕生同寢死同穴。」沒良心。
「生同寢沒問題,死同穴就太浪費了。到時死了,一把火燒了,之後隨風一揚,咱倆也能纏纏綿綿到天涯啊。」她又不是沒去過這個世界的陵墓,幽靜的像一個牢籠,死了躺在那裏頭,腐爛成蟲子也不得安生。
「那叫挫骨揚灰。」生前得犯了多大的錯,死後才會遭受到這種待遇。
「你這就是想不開,什麼挫骨揚灰。死後早晚腐爛變成灰,還不如提前一把火燒了乾淨,免去腐爛那一步驟了。」這些生前就掌握着榮華富貴的古人,把死後之事看的極重,大概是出於不甘心的心理吧,生前享受的,死後也要帶走。
不過,看宇文玠也不是這樣的人,可也難保不會被這世道所影響,也可以理解。
微微歪頭看向御案,宇文笛還在那兒撅着屁股愁眉苦臉呢,手裏的硃筆似乎遲遲不敢落下,可見這事兒讓他有多為難。
「你要是不去參加祭禮,只用身體不適這個藉口,真的可以麼?」也不知,這做了皇帝到底可以任性到什麼程度。只不過,任性歸任性,若仔細來看,還是被束縛着,否則這種祭禮活動完全可以不進行。但為了給活人看,也不得不大張旗鼓的去做。
「可以讓老八代朕去進行祭禮。」宇文玠顯然已經想好了。
白牡嶸不知他是不是突發奇想,總之他心機深沉,誰知道是不是早就計劃好的了。
別說這世上女人心難猜,其實最難猜的是他宇文玠。
只是可憐了宇文笛,瞧他現在那愁苦的樣子,若是知道還得被派去代宇文玠去大佛寺祭禮,不知得愁苦忐忑成什麼樣兒。
不過,這小子腦子裏也都是真貨,別看他好似擺出一副腦子很笨的模樣,但極有可能是偽裝。
也不能說他這樣是故意為之,只能說是一種保護自己的方式,他內心裏是害怕的,所以才會這樣。
這世上的人,有琢磨事兒的,有琢磨人的。宇文笛這小子,是這兩種的結合體,又琢磨事兒又琢磨人,這樣的人才有發展。
「老八,你那兒進行的怎麼樣了?」白牡嶸忽然開口,把宇文笛嚇了一跳。
「還差一點兒,容我再仔細的想想,這國家大事,必然得謹慎一些才是。」宇文笛回答,透着幾分心虛和不確定。若是單獨與白牡嶸說話,他必然不會這樣。可有宇文玠在這兒坐着,他自動的就變成了這個音調,聽着好像極度的不自信。
「有一些原本都是你很擅長的,之前你也處理過。你也該幫朕分擔一些,不然你準備日後坐吃等死麼?」宇文玠淡淡的開口,話可能是不重,但是在宇文笛聽來,卻和腦袋響炸雷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