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這張照片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可以解釋。」楚長歌推了推自己破碎的眼鏡。
聞言胖子看向楚長歌:「楚小哥你這好像陪女人逛街被岳父岳母當場抓住的渣男語氣。」
胖子甚至在心中想像出了楚長歌推着眼鏡說:「關於我們為什麼會在這裏我可以解釋,她只是我妹妹。」
顧眠覺得楚長歌八成會說瞎話糊弄過去,雖然這麼說不太好,但睜着眼說瞎話的確是他的一貫的風格。
不料這次楚長歌卻說了真話。
最起碼聽起來是真話,顧眠覺得楚長歌說瞎話不會說的這麼離奇。
「我從有記憶開始就在一個實驗室里,一開始我單獨住在一個容器里,那種透明的、一人多高的容器,跟我一起住在容器里的還有很多小孩,整個房間裏都是這種密密麻麻的透明容器,每個容器里都有一個人。有很多大人圍着我們轉,他們沉默不語,每天都會過來拿着筆記本不知道在記錄什麼。
「我的鄰居一開始是個胚胎,指甲蓋大小,他的容器里一開始灌滿不知名的液體,我平常沒事的時候就去看那漂浮在裏面的如同指甲蓋一樣的東西。
「後來他慢慢長大,變成了嬰兒,那時候我知道了我也是這樣出生的。
「你們知道小孩子如果沒人教導就什麼都不懂,我們不知道父母是什麼東西,也不知道房間外是什麼,沒人教我們說話我們就不會說話,後來漸漸地,有的孩子開始死了。
「大家都是一聲不吭,我常常在睡醒之後看見某個容器里孩子一動不動,然後被大人們清理出去,那時候我們不知道死亡是什麼。
「就像看不見的瘟疫一樣,容器里的孩子總是會莫名其妙的死亡,有的就是突然發了怪病,被人清理出去。有一次我聽見幾個大人在說『是因為基因缺陷』,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別人說話,雖然當時完全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我記下來了。」
這時顧眠看角落裏的小紅悄摸摸的湊過了頭來。
楚長歌停頓了一下繼續說着:「最後到底死了多少人呢,我也記不清了在那個房間容器里的孩子死的差不多的時候,那些大人們注意到了我,因為我很聰明,即便是只聽過一次對話,我也能照着開口模仿,甚至在絲毫不明白含義的情況下完整敘述出來,而其他容器里的孩子還不會說話,他們只會是不是的支支吾吾幾聲,沒人知道他們想表達什麼。
「他們把我從容器里放出來,教我讀書寫字,他們發現我學的飛快,無論是學習還是別的,幾乎只要看一次就會完全記住,我至今記得當時他們看我的眼神,那時候我不明白那眼神的含義,但現在我明白了」
楚長歌說到這好像回憶了一下,兩秒後才接着開口:「我就是他們一直期待着的東西。
「那時候我才知道原來出了白色的房間還是白色的房間,我就在那些房間裏度過了好多年,很奇怪幼年時我的增長速度很慢。
「我曾一度以為這是因為我也有基因缺陷,但後來我知道他們設計我們的時候就是如此,他們設定我們幼年增長緩慢以確保有足夠的時間進行檢測、學習知識至於有什麼副作用,現在還不知道。
「那幾年裏我一直生活在白色的房間裏,我第一次見到天空的那天是在孤兒院門口。」
楚長歌說到這裏時,顧眠記起了他第一次見到楚長歌的時候。
那天天氣很好,院長拎着一個面無表情、穿着花花綠綠裙子的小孩子站在孤兒院門口,對他們說來了新朋友。
顧眠記得那個穿着裙子的小孩並沒有看他們,而是一直盯着天空。
就是那條該死的花枝招展的裙子欺騙了顧眠好幾年!17
「話說楚小哥」胖子小心翼翼的湊過頭來,儘管楚長歌看起來並沒有任何悲傷的意思,但胖子還是決定謹慎說話,「你為什麼被放出來了呢,那些大人有什麼目的嗎。」
楚長歌伸手拿過桌子上那個陰沉的顧眠的照片:「為了這個人,那時候他們給了我一摞照片,是這個人從小到大的照片,他們說這個人不能死。」
忽略了楚長歌話中離奇的因素,顧眠看着楚長歌手裏的照片開口:「你沒覺得你好像找錯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