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軍紀這種事,永遠不會加諸於文官身上。
「制定條令的目的,是要讓一個平民在最短的時間,成為一名按照命令行事的軍人。朕不相信,一個平時連軍令都不願意遵守的人,上了戰場之後,會聽從將領的指揮,同敵人去搏殺。
朕所以要把軍人和百姓隔離,就是要他們從進入軍營這一刻開始,養成按照命令行事的習慣。只有這樣,軍隊上了戰場之後,才不會一鬨而散。
制定條令的目的不是處罰軍士,因此當軍士違反輕微條令要求時,主要以說服教育為主,屢教不改的再進行軍紀處罰。
對於違反戰時條令的,自然要從嚴處置。但是對於違反了生活作息等平時條令的,則儘量從寬。
對於軍中各種羞辱性的懲罰一概廢除,對於肉刑應不得致人傷殘,否則要追究執法人員的過錯。」
對於崇禎的這個說法,孫承宗、袁崇煥都不約而同的點了點頭,這兩人都曾經獨自統帥過一隻大軍。對他們來說,統帥軍隊作戰最艱難的,不是安排作戰計劃,而是如何讓這些軍士們按照自己的安排去行事。
為了能切實的指揮得動手下的軍隊,他們都習慣於提拔一些親信武官作為軍隊的指揮官。不過即便是如此,他們能夠調用的,也只是手上極少數的一部分軍隊,對於其餘大部分的軍隊,他們始終抱着懷疑的心態。
大明的世襲武官制度,實質上已經在各地形成了一個個盤根錯節的關係網,一名文官帶着幾個幕僚走馬上任,就想要完全的掌控一隻被這些地方將門經營了數十年乃至上百年的軍隊,無疑是一個神話。
當大明朝廷的權威尚未墮落時,地方的軍頭們還會稍許收斂一些,但是當中央的權威並不是那麼令人凜然不可侵犯的時候,軍頭們就迅速向着割據一方的軍閥道路上前進了。
比如明軍在遼東數敗於建奴之後,位於遼西的將領們就開始有了擁軍自保的心思。
這些將領的心思其實很簡單,自己的軍隊肯定是打不過建奴的,而朝廷似乎也派不出更強的軍隊去攻打建奴,還需要依靠他們來抵禦建奴對於關內的攻擊。
如此一來,他們頓時把對朝廷的畏懼之心消去了不少。朝廷既然派不出人去對付建奴,那也說明朝廷同樣派不出軍隊對付自己。
而為了讓他們保衛山海關不受到建奴的攻擊,遼西將門報上去的軍餉幾乎就沒有被駁回過,而且糧餉發放也比從前及時多了。
對於遼西將門來說,再也沒有比現在更美好的時光了。只要能和建奴這麼一直對峙下去,他們又不用上戰場拼命,還能撈取足額足量的軍餉,誰願意破壞這樣的大好局面呢?
所以孫承宗說要收復關外八城時,遼西將門尚能勉力服從,但是當孫督師想要讓這些軍隊跨過遼河,去同建奴交戰的時候,遼西將門就開始拖後腿了。
孫承宗從寧夏調來的大將馬世龍,就被這些遼西軍給坑進去了。而袁崇煥看到了孫承宗試圖從外地調將領,來打破遼西將門對於遼東軍的嘗試失敗之後。
就試圖從遼西將門內部找出縫隙,扶持遼西將門內部的人員,從而打破遼西將門對於遼東軍的控制。
這兩人都有過統兵的經歷,因此對於崇禎提出的用條令來控制軍隊的設想,頓時有了共鳴。
孫承宗思索了許久之後,還是提出了一個疑問:「陛下,以條令來治軍,似乎確實能令軍士效命於軍令。
但是執行軍令的畢竟還是人,這些軍士若是常年累月的在軍中聽從軍令行事,那麼若是軍中將帥蓄有異志,而軍士茫然不知,聽令而行,那麼豈不是禍起蕭牆?」
聽了孫承宗的話,朱由檢下意識的就想反駁,這位老大人是不是想的太多了,也太長遠了。
不過當他抬頭看着鬚髮皆白,老態龍鐘的孫承宗之後,心中不由惻然,這位老臣可不是為了自己的名利在拼搏,而是確實的為了大明王朝在拼命。
朱由檢想到此處就心平氣和了下來,他努力的向孫承宗解釋道:「朕覺得,這個世界上想要完全杜絕將帥對於軍隊的影響,是不可能的事。
我們所能做的,是儘量防止這種最壞的狀況發生。但是如果僅僅因為擔憂將帥的反叛,而拒絕加強將帥對於軍隊的控制權,這無疑於因噎費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