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的會談之後,20名浙江商人代表們,都向皇帝承諾,他們會支持皇帝在商人代表大會上提出的商稅改革方案。
從浙江商人代表的會場走出來,朱由檢對於整個商人代表大會能否召開成功,已經有了大半的底氣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不過是萬里長征第一步而已。他可以左右商人代表大會通過有利於朝廷的商稅改革方案。
但是想要真正把大會通過的商稅改革方案落實下去,把商稅按照規定徵收上來,這卻是另一回事。
大明是一個宗族社會,自然商人勢力的興起,也是按照地域發展起來的。
圍繞洞庭湖、太湖區域的商人,蘇松一帶的布商等等,但是真正能影響到大明各地商業活動的商人勢力,卻只有兩個。
一個是以山右商人為代表的,山陝商人。他們主要靠輸邊的糧食和鹽兩門生意發展起來的,一度掌控了西北地區的商業。
隨着開中法的衰敗,朝廷對於邊境貿易的打擊和控制,這些商人們逐漸把財力轉移到了兩淮鹽業上。淮揚鹽商曾經就是晉商的代名詞。
當然,隨着大明朝政的,中樞威望不斷下降。西北地區的邊境貿易又再度活躍了起來,不過都是以邊軍和商人勾結實施的走私貿易為主。
而可以和山右商人相抗衡的,這是南方的新安商人。這些在大明中後期才開始發展起來的徽州商人,憑藉着糧食、木材和典當行的生意發家,在長江以南擁有着廣泛的影響力。
在長江以南的部分內陸地區,甚至有無徽不成市的說法。到了崇禎登基的時候,徽州商人的財力,也開始逐漸向兩個行當上聚集了。
一個是典當業,徽州商人同官員之間的良好關係,及同鄉之間的互助精神,使得他們可以籌集起較大的資本,和降低無法回收債務的風險。
而另一個,則是大明商人們都眼紅耳熱的鹽業。朝廷每年所收到的鹽稅不及正常額度的十分之一,而各地的鹽價卻始終居高不下。可想而知,鹽業的暴利都落進了誰的口袋。
一個一文不名的商賈,找到門路進入鹽業之後,十數年後就能聚斂起十幾、數十萬兩的資產,這種商業神話只會發生在鹽商之中。
資本是趨利的,正因為鹽業的這種暴利,導致了大明的財富不斷的向鹽業集中,而無法分潤給其他手工業。這也使得,江南的經濟雖然出現了資本主義萌芽性質的僱傭關係,卻始終不能跨過最後的門檻。
如果朱由檢想要在商人代表大會通過徵收商稅的方案後,儘快落實這些措施,憑藉現在而低效的大明徵稅體系,顯然是完不成這個任務的。
而朱由檢認為,最適宜監控這些商人經濟活動,協助稅收工作的,某過於晉商和徽商手中的典當業了。
拉攏其中一方,打擊另一方。無疑是政治鬥爭的不二法門,同樣也適用於商業活動。
徽州商人雖然通過和官員的良好關係,為自己的商業活動保駕護航,從而獲得了迅速的發展。
但是起步太遲,根基不穩,終究是他們無法迴避的一個弱點。徽州商人雖然打入了兩淮鹽業,但是舊有的鹽商們依然維持着自己的特殊地位,並打壓着徽州商人在鹽業中擴大份額。
比如說淮揚外地鹽商在揚州可以落下戶籍,叫做商籍。憑藉這個商籍,鹽商子弟能夠獲得特殊的童生配額,事實上這就等於向這些鹽商家族開放了進入仕途的門禁。
並不是所有商人都能獲得商籍,出身山陝的淮揚鹽商就極力反對徽州商人在揚州落籍,而這也是晉商和徽商之間矛盾最大的一點。
此次上京的徽商代表中,以林塘范無病、休寧汪逢元、程德斡為首。范無病經營米業,汪逢元經營典當業、程德斡是一名木商。
雖然徽商代表中沒有鹽商,但是代表江蘇的商人中,卻大多以鹽商為主,包括晉商和徽商出身的鹽商。
這些天來,皇帝對於晉商和徽商資料的搜集,同樣看在了王承恩等宮內太監的眼裏。
就他們的立場來說,自然是傾向於晉商。畢竟山西就在北方,且晉商發家久遠,在京城中還存留着不小的影響。
長蘆鹽場尚未被四海商行吞併之前,長蘆鹽場出產的食鹽就基本上被晉商所收購。
因此當
正文 第二卷 拂曉之晨_第66章 浙商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