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尚書、劉、韓兩位先生,你們覺得這件事想要怎麼處理?」
黃立極、郭允厚、吳淳夫聞言都看向了崇禎,顯然三人並不希望皇帝就這麼輕輕放過外面這些清流,不過他們也知道,這件事的主動權還是在崇禎自己手上,他們只能這麼幹看着。
看着面無表情說出這話的崇禎,袁可立知道皇帝總算還是給他們留下了一個挽回的機會,但是如何處置錢抑之這些人,卻也的確是一個棘手的問題。
處置輕了,不要說皇帝不滿意,這事傳出去之後,恐怕今後大明就多事了。畢竟是三人成虎麼,把天子的德行同災荒聯繫起來,原本就是文官抑制皇權的手段。
但是這種勸諫方式,顯然也是一柄雙刃劍。像崇禎這樣的沖主,原本威望就不足以服眾,如果有人以這樣的謠言惑眾,再加上野心家的操縱,說不好便有人借着荒年作亂了。
按照道理,就應該對錢抑之重重處罰,以警告天下人不要胡言亂語。但錢士升也是江南名門之後,他的家族同江南縉紳之間有着複雜的姻親關係。
處置了錢士升,恐怕同樣會遭到江南士林的不滿,到時候在民間掀起譁然大波。這顯然有違袁可立想要大事化小的本意。
看着袁可立遲遲不語,他身邊的劉宗周不由急切的說道:「陛下,不如讓錢抑之入我西山官校學習一段時間,待其悔悟後,再放他出來。」
西山官校,現在已經完全成了一個高級監獄。凡是犯了不大不小錯誤的官員,就會被發落到西山進行強制性的教育學習。
凡是經過了西山官校教育的官員們,出來後顯然要比從前安分守己多了。劉宗周雖然是中央官校的校長,但是他從來沒有去過這個神秘的西山官校,因此也不明白裏面都學習什麼。不過在他看來,既然是學校,那麼總比錦衣衛詔獄強。
讓錢士升進去待上一段時間,他再設法幫他放出來就是了。因此,不由向崇禎便提出了這個建議。
對於劉宗周的建議,其他人都不以為然,認為這位起東先生又犯書呆子氣了。這錢士升犯的錯誤,顯然不是在西山官校內教育兩天就能出來的,那樣未免也太輕縱了。
至於朱由檢,倒是沒有立刻做出回應,他只是注視着袁可立,想要看看這位刑部尚書,究竟是怎麼想的。
袁可立終於對着崇禎開口說道:「臣實在是難以決斷,但是臣想問問陛下,臣等要怎麼做,才能讓錢抑之他們,只接受進入西山官校再教育的處分?」
朱由檢臉色不變的看着他許久,發覺袁可立始終還是一副坦然的模樣,這才微微轉頭對着右邊的郭允厚說道:「郭尚書,你且把明年的預算給大家都講講吧。」
郭允厚臉色有些僵,但還是很快的反應了過來,從懷中掏出了一頁紙對着眾人說道:「這原本是明天國是會議上的議題,既然陛下有令,那麼我就先同各位說一說。
明年的總預算支出,戶部打算預設為5000萬元。其中軍費支出57,也就是2850萬元;教育支出8,400萬元;公共衛生支出4,200萬元;交通郵政支出11,550元;政府開支20,1000萬元。
不過今年朝廷各項收入也就4500萬元左右,因此有預算缺口500萬元。加上接下來五年中,朝廷還要投資建設12座工業城市,建立個工業項目,總計投入2500萬元。
故戶部預備發售3500萬元的十年期國債,用於籌措缺口資金,這批國債年息為625,每年支付一次利息,十年後歸還本金。」
聽着郭允厚報出的數字,眾人都倒吸了一口氣。3500萬元的國債,這已經很接近大明一年的財政收入了,如果不計算實物的話,那就是6、7年的太倉年入銀的總和。
當初張居正改革,太倉儲備了800萬兩白銀,就已經是大明有記錄以來,朝廷收入白銀最高的一次了。
現在朝廷一下子借2500萬兩白銀,到時候還的上麼?民間富戶並不是拿不出這筆銀子,但是他們願意相信朝廷的信用麼?
一直以來都習慣於量入為出的財政開支狀況的官員們,都不怎麼看好戶部的這個計劃。但是他們也不願意去潑皇帝的冷水,反正有這些東林黨人在前面頂着呢。
就算是袁可立也頗為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