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年輕人的無禮讓他心裏憋出了一團火,但是很快他就將這團火給壓制了下去。對方雖然年輕,卻是天子之臣,不是他這樣的藩屬之臣可以頂撞的。
葉雨軒的話語雖然無禮,卻都是些大實話。沈器遠知道,如果他再不接受對方伸出的手,不管是朝鮮王國也好、西人黨也好、自己的家族也好,他一個都保護不了。
在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感之後,沈器遠終於目無表情的說道:「朝鮮也是中華之屬,自當追隨中國正朔,與蠻夷勢不兩立,這是春秋大義之所在,鄙邦豈敢逾越。」
葉雨軒起身向沈器遠拱手為禮,方才說道:「沈大使果然是君子,既然大使已經知道大義之所在,那麼本官也就沒什麼可勸說的了。
光海君雖然是朝鮮廢君,但怎麼說也曾是我大明冊封過的朝鮮王,沈大使身為朝鮮屬臣,還是應當去拜見一下為好。本官以為,不如就擇在後日,由本官陪同大使前往拜見光海君如何?」
沈器遠不敢坐着受禮,同樣起身回了一禮,雖然葉雨軒的步步緊逼,讓他心裏有些憋屈,但到了這個時刻他也只能點頭應允了下來。
距離三人所在亭子不遠處的南面槐樹下,幾名歐洲人也在閒聊着,他們還不時的眺望着亭子裏的景象,只可惜距離的太遠,沒人能聽得到亭子裏的中國人在聊什麼。
葡萄牙商人薩門托站在槐樹的樹蔭下,拿着一隻玻璃杯呷了一口酒,隨即便皺着眉頭說道:「中國人的玻璃杯造的真是出色,但是他們釀的葡萄酒可真不怎麼樣。在這樣優美的環境裏,我們真應該喝上一杯本多修道院釀造的波爾圖酒,那才是人生一大樂事。」
作為馬尼拉代表的西班牙人塞維科斯,由於在北京城內沒什麼認識的人,只能同這些果阿來的葡萄牙商人站在一起。不過顯然這些葡萄牙人並不願意搭理他這個西班牙人,這讓他倒是喝了不少悶酒。
聽到薩門托的抱怨之後,微微有些酒意上頭的塞維科斯,不由出言嘲諷道:「國王陛下現在還不知道澳門被一群獨立分子所佔據了,而薩門托先生你卻只是抱怨中國的酒水不合你的口味,難道你們葡萄牙人真的打算支持那位女士了嗎?」
塞維科斯的話語頓時打破了槐樹下原本悠閒的氣氛,幾位葡萄牙商人都裝作沒聽到似的,把頭轉向了其他方向。
然而被點名的薩門托卻不能裝作聽不到,他有些厭煩的看着這個西班牙人,雖然海外的葡萄牙人現在很少有支持女王的獨立復國運動,但是他們對於西班牙人的厭惡,倒是有志一同的。
不過薩門托雖然厭惡這位西班牙人,卻也沒打算在這樣的場合同他發生什麼爭執,於是他還是保持着溫和的語氣說道:「塞維科斯先生,我覺得你的話語實在是太過偏激了一些。
在我看來,澳門並沒有被一群獨立分子所佔據,只是有一位女士向國王陛下聲索自己的天賦權利而已。
作為國王陛下的忠實臣民,我自然願意拿起刀劍對付那些獨立分子。但是在國王陛下沒有否定這位女士的權利之前,我可不敢用刀劍對上一位和陛下流着同樣高貴血脈的女士。
或者說,塞維科斯先生你是否代表馬尼拉否定了這位女士的身份?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倒是不介意跟隨在馬尼拉軍隊的身後,為國王陛下效力。」
塞維科斯的酒頓時醒了三分,他默默無言的幹掉了杯子裏的酒水,然後轉移了話題說道:「今天的太陽可真夠熱的,我想我需要再補充一些水分。」
看着塞維科斯狼狽不堪的離去,其他幾位葡萄牙人才重新轉過身來,對着薩門托重新恭維了起來。
其中一人突然對薩門托問道:「薩門托先生,那些中國人提出的,成立一個海上貿易爭端調解法庭的方案,您覺得我們果阿商人真應該加入嗎?」
馬上就有人回道:「這恐怕有些不妥吧?沒有得到果阿總督、議會的授權,我們的承諾不會有什麼法律效力的。」
也有人插嘴說道:「要我看,其實我們並不需要以果阿代表的身份加入,只要澳門代表葡萄牙人加入這個法庭,到時候我們完全可以以澳門葡萄牙人的身份獲得這個法庭的庇護…」
聽着幾名同伴爭吵了幾句之後,薩門托終於揚手制止了他們,他用手中的酒杯指了指另一處角落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