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新政的看法有多麼不同,他們現在看上去依然還是一個整體,依舊以英國公府馬首是瞻。不過這一次英國公府的作為,卻陡然在這些勛貴中間劃出了一道裂痕,將原本就不怎麼對付的兩個小團體徹底劃分開了。
錦衣衛大肆抓捕勛戚的事,很快就在京城發酵了起來。一些官員對於錦衣衛的再次活躍極為警惕,哪怕這些錦衣衛這次抓的不是文臣而是勛貴家,他們開始紛紛上皇帝,請求公開這些勛貴涉及的案件內容,並反對錦衣衛單獨審訊這麼大的案子。
不過內閣諸臣首先站出來駁斥了這些官員的上,並下令禁止六部官員討論英國公辦理的案子,違令者將直接貶斥海外。相比起以往的戍邊,今日的流放海外更讓人心生畏懼。畢竟九邊尚在中華之內,海外此時都算是蠻夷之鄉了。
從新政推行以來,朝廷官員已經經歷了數次清洗,此時京城的官員已經比較識實務了,像崇禎元年那樣敢跳出來和朝廷唱反調的已經不多了。更別提,關於這次逆案似乎內情極大,參與辦案的人員都保持着沉默,沒人透露半點內情。
無法得知案件內情,案件的涉及對象又基本都是勛戚家,原本還想出聲的官員們,終於還是在內閣的壓力下選擇了放棄。因為此案而熱鬧起來的京城,漸漸又平靜了下去,面對着這樣安靜的局勢,英國公即有些放鬆又有些失落。
心情放鬆是因為,失去了外部的輿論壓力,這些勛戚們很快就會一一屈服了,這件事會辦的很順利。讓他感到失落,是因為搞事的幕後之人選擇了退縮,這樣的話他是無法接着審案的機會,將這幕後黑手逼迫出來了。
三月初三,上巳節,為黃帝之生日。按照習俗,京城的百姓這一日都會出城前往水邊郊遊。古時原本是讓人去水邊去祭祀,並用香熏的草藥沐浴,以驅逐不祥之氣。但是到了明代,這一日就變成了家人出城遊玩的節日了。當然也有一些病創者跑去江邊,以長流水洗之,以祈求病癒。
經過了近三年的海河流域整治,京畿附近的河流已經差不多恢復了國初時水波蕩漾的局面,河中淤積的泥沙不是被堆積在兩岸作為堤壩,便是已經運去了田中積肥,因此今年京城百姓出城歡度三月三的人數要比往年多的多了。
為了掃一掃宮中的晦氣,朱由檢也帶着後宮諸位嬪妃跑去了海淀的米園度假去了。米萬鍾雖然是和董其昌齊名的畫家,光是潤筆的費用也足夠他過上優渥的生活了。但此人喜好治園林和收藏奇石,這兩項愛好都是極為耗費錢財的項目。
是以當米萬鍾過世之後,米家還有很大一筆外債沒有償還。海淀的米園雖然景色不錯,但卻不如京城之內的兩所園林更適宜居住。因此米家的後人一直想要將米園出手還債,當崇禎看上了米園之後,王承恩便很快從米家手中接手了米園,並重新整治了一番。
數月之後再次重來,春日的米園顯得更是幽雅和花團錦簇了。就連這些日子以來心事重重的周玉鳳,看到米園的景致時,心情也不由放鬆了下來。
朱由檢和後宮嬪妃在此住了三日,頗有些流連忘返不想回京了。直到京城信使傳來,台海巡閱府及南海幾個鎮守府派出了好大一隻船隊,帶着暹羅、柬埔寨、渤泥的使者及數個土王前來京城朝貢,他才不得不帶着眾人返回了京城。
海外藩國的朝貢並不稀奇,禮部的官員大致也知道,這些口口聲聲前來朝貢的藩國使者,基本上便是來大明進行貿易的,指不定有些使者還是某些無良的大明商人冒充的。因此到了這個時代,禮部對於這些海外藩國的朝貢還是限制的相當嚴格的,防止某些大明商人和外邦勾結,借朝貢貿易占朝廷的好處。
不過這一次台海巡閱府船隊帶來的朝貢使,卻不同以往。不僅朝貢的禮物都極為珍稀,充當使者的人選,也是極有地位之人。比如柬埔寨的幾位使者,乾脆就是幾位爭奪王位的王子,暹羅、渤泥兩國的使者也是地位較高的王室成員。
看到這樣一隻夠資格的使團,禮部官員們自然不敢像以往那樣胡亂打發了,並且他們也拒絕總理衙門提出的,由總理衙門接待這隻使團的資格。因此便匆匆派人請求崇禎回京,以處理接待使團的事務。
禮部官員之所以會如此熱情,也是嗅到了總理衙門對於禮部接待外藩權力的爭奪。禮部官員雖然以往並不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