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住營口這座港口了嗎?」
聽到孫承宗這個提問,一邊的毛文龍也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皇帝怎麼回答。畢竟在他看來,孫承宗建議死守營口,以這座城市來消耗清軍的主力,待到明年春季發起一次全線反擊的計劃,成功的可能性還是相當高的。
朱由檢沉默了片刻方才出聲,不過他沒有正面回答孫承宗的問題,而是向他反問道:「以孫先生看來,現在大明已經做好在政治上解決滿清的準備了嗎?」
孫承宗有些迷惑的問道:「政治上的準備?」
朱由檢看着下方的賽馬場堅定的說道:「不管我們承認與否,滿清都已經不再是我大明邊疆叛亂的一個少數民族,而是割據遼東的一個國家政權了。
毛將軍久居遼東,對於遼東的地理民情最為了解。那麼請問毛將軍,現在遼東的滿人、蒙古人和漢人,他們究竟是效忠於愛新覺羅家的大汗呢?還是自認為自己還是大明之國人?」
毛文龍楞了一會,方才猶豫的說道:「忠於大明的遼人,不是被老奴殺害了,就是逃離了遼東。現在這些居住於遼東的滿人、蒙古人和漢人,恐怕已經不再視自己為大明之人了。」
不待孫承宗說話,朱由檢已經接着說道:「自薩爾滸一戰之後,遼東淪陷已經差不多有20年了。20年差不多就是一代人成長的時間,這些年輕的遼人自小到大,都不曾聽聞我大明朝廷的政令,他們又如何會認為自己是明人?
昔日宋徽宗圖謀燕雲十六州,以為遼國主力在北面為金國所吸引,而燕雲十六州又以漢人居多,故宋軍北上必能讓燕雲十六州的漢人歸心,簞食壺漿以迎王師。然而宋軍等來的不是燕雲十六州漢人的歡迎,而是耶律大石的憤然一擊,北宋之亡便是始於此。
而後韓侂胄主持開禧北伐,同樣也是期待河南漢軍的響應,但是北伐之師卻為河南漢軍所攔截,處處損兵折將,北伐失敗而南宋國勢日下。
以上這兩次北伐,都是中原王朝試圖收復失土,卻不明政治而招致敗績的最好範例。朕始終都認為,戰爭雖然是政治的延續,但是政治問題卻不能簡單的用軍事來解決,否則必然是事倍而功半。
在我們看來,進攻遼東是恢復失土之戰,但是對於滿清的國民來說,這是外敵入侵之戰。如果我們不能在政治上解決這個問題,那麼我們就不是在同滿人打仗,而是同滿清的全體國民作戰。
遼東和海外藩屬之地不同,這塊土地是我大明的核心利益所在,也是我大明國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收復遼東是一個問題,收復回來之後如何治理又是一個問題,我們不能簡單的用屠殺來解決問題,事實上屠殺也解決不了問題。
成化年間,我大明就曾經對遼東的女真諸部進行過一次清理。但是遼東地方廣闊,這些女真人逃入深山中去,不到百年反而勢力更勝往昔。以大明今日的力量,也不可能做的比成化年間更好,那麼我們現在搞屠殺只會給後世留下更大的麻煩。
就好比我們征服了越南一千年,但是越南卻始終不認為自己是大明的一部分,朕不希望遼東成為第二個越南。
所以在用軍事手段解決滿清之前,我們首先要在政治上獲得遼人的認同,這個遼人是指生活在遼東的一切民族,不管是漢人、滿人、蒙古人還是其他民族。只有先獲得了遼人對於大明的認同感,這場戰爭才不會變成大明和滿清之間的國戰,而只是中央政權對於地方反叛勢力的剿殺。」
對於皇帝的言論大感新鮮的毛文龍不由下意識的追問道:「那麼如何才能讓遼人認同大明而背棄滿清呢?這恐怕有些艱難吧?老奴建立的八旗制度,對於滿人來說還是極有凝聚力的。」
朱由檢從賽馬場上收回了目光,他低頭思索了一陣後,方才繼續說道:「想要讓遼人認同大明背棄滿清,自然要先讓滿人在經濟和政治上徹底失敗。
所謂國家這種東西,究其根本還是國民的想像共同體。一個無法庇護國民安全,無法給國民帶來希望的國家,自然也就會被國民所背棄。
建立一個國家需要凝聚人心,想要毀滅一個國家,我們只要反其道而行就可以了。放大滿清國內的各種分歧,令滿清上層權貴和下層民眾失去共同的利益,然後再加以一些軍事行動。當滿清的民眾不再願意為愛新覺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