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出了聲,其他一干商人則還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懵懂模樣。
包掌柜很是認真的說道:「是的,我南方織藝優於北方的確是不錯,但即便是其中質最好的松江標布,也是上中下之分的。
即便是同為上的松江標布,其棉紗的粗細、經緯的密度也是有些許差異的。而這些差異便決定了,染色時可能出現讓人觀察得到的色差。
我們飛雲布莊本就有自染的業務,根據這些年來的染布經驗。我們發現,要想保證布匹染色的齊整,除了顏料的調配、蒸煮、晾曬布匹的時間要儘量一致外,布匹的質越是相近,染色的效果就越是一致。
我們曾經實驗過,京城新標布分成三批進行染色,只要染色工序上不出問題,基本上色差極小。
但是使用了南方各地區的布匹,就算是經驗最為豐富的大匠出手,也無法把色差縮小到這種程度。有些布匹甚至在同一批次染色時,都會存在一定的色差。」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叫做孫佐伯的商人已經皺着眉頭說道:「包掌柜說的不錯,這不同地區種植的棉花質地上就存在着差別。
而之後紡紗、織布又都分散在各戶人家手中,這各人家中的機具和各自手藝都有好壞優劣,成的差距自然就更大了。
不過京城的紡織工坊是如何做到質如一的?就算他們把織工集結在一起,也沒可能讓織工達到一樣的手藝啊。
而且兩尺以上寬幅的布匹極為難織,難不成他們是兩人一組機器?這樣的話一天又能織成幾尺?以這個價格出售豈不是要虧本?」
孫佐伯連珠炮一般的發問,頓時把飛雲布莊的老掌柜給問暈了。他看了一眼面對自己有些迷糊過去的包掌柜,頓時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着急了。
不過也難怪他失去了往日裏波瀾不驚的模樣,作為松江府最大的幾名布商之一,今年他的生意實在是大受影響。
往年都是北方運棉到松江,然後他收購了籽棉再分發到織戶手中去,或是織戶以織好的布匹償還,或是他扣除籽棉價格給予一定的加工費用。
但是年中時,從北方運來的大批棉紗很快便擠佔了松江的籽棉市場,2斤棉紗換一匹小布,或是2斤半棉紗換一匹標布。
從籽棉紡成一匹布,起碼要7天。但是用棉紗紡一匹布卻只要一天,手藝精湛的甚至可以略略超出一匹。
用布交換棉紗,顯然要比用布交換籽棉划算,還免去了前面一系列麻煩的工序,孫佐伯等松江布商的生意自然大受影響。
而這顯然還不是最為糟糕的消息,糟糕是今年做北方生意的布莊,都不約而同的減少了對松江布匹的進貨。雖說這些進貨量的減少,同往年他們出售的布匹數量相比,並不算很多。
但是隨着陝西受災,一個北方布匹銷售大市場的萎縮,北直隸的布匹市場顯然就重要了起來。
北直隸有1千多萬人口,每年的棉布消耗量大約為一千九百萬匹,人均兩匹不到的樣子。而京城人口7、80萬,每年消耗的布匹卻高達390萬匹,接近人均五匹的程度。
往年光是京城各家商號從松江購買的布匹就超過了200萬匹,但是今年才*了3、40萬匹。北直隸各地的商號,*數量也有不同程度的收縮。
也正是因為如此,當飛雲布莊的東家邀請他們北上,打探京城布匹市場的情況時,孫佐伯才積極的響應而來了。
當孫佐伯住口之後,包掌柜才整理好思路,對着他回道:「關於您提的這些問題,我也很是納悶。於是托人請了內府棉紡織廠的一名管事出來喝了一頓酒,從他口中倒是得到了一點消息…」
包掌柜小小的為自己表了一次功後,才對着眾人講述了,他從這名管事口中打探到的消息。
原來內府名下的棉紡織廠,並不是把機器和織工召集在一起上工這麼簡單。
從收進棉花後,紡織廠就對棉花進行評定分級,把質量相近的棉花歸攏在一塊,這些棉花一共分為三個等級。
然後就是紡紗工序,對應棉花的等級,紡紗也有三個等級,分為20支,16支,12支。每一兩棉花能紡出多少根1米的紗線,就代表着幾支。20支就意味着,一兩棉花紡出了20根1米長的紗線。
20支、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