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百戶清理營州衛軍屯,居然把豐城侯府的田莊也給清理了進去,剛開始收到營州田莊管事通知的李承祚,第一反應就是有些奎怒。
什麼時候,一名小小的錦衣衛百戶敢動勛貴的田地了。就算他豐城侯府失去了聖眷,但是大明勛貴同氣連枝,只要不是政治上站隊的事,基本上勛貴還是能夠保持內部團結的。
李承祚正想着,是否要聯繫幾位在營州同樣有田莊的勛貴,一起向崇禎哭訴一番。
陽武侯薛濂就找上門來了,從薛濂嘴中,李承祚了解到,這位敢清理勛貴田莊的錦衣衛百戶,居然是前不久被貶官的錦衣衛都督田爾耕。
難怪營州十幾位勛貴的田莊被清理,卻沒有一個田莊敢反抗的。而被奪了田莊的勛貴,也只有陽武侯等三、四家站了出來,其他勛貴都在觀望着。
陽武侯薛濂為了安定李承祚的心,還悄悄告訴他一個消息。這次彈劾田爾耕的,不止是幾家勛貴,還有營州地方的幾位縉紳,也走通了朝中科道官的門路,準備一起彈劾這個魏忠賢手下的頭號鷹犬。
李承祚模稜兩可的應付了幾句陽武侯薛濂,然後把他給打發走了。送走了陽武侯之後,李承祚總覺得這個事情有點蹊蹺。這個時候,沒有抱上新大腿的閹黨官員們,都老實的像個龜孫子。
田爾耕當初替魏公公做事不遺餘力,可謂是仇家遍及朝野,他究竟有什麼依仗,敢在這時候跳出來,跟勛貴、地方縉紳為敵。這清理軍屯的事,大明朝起碼也幹過幾十次了,清理侵佔屯田最為著名的人物就是海瑞,但是即便是海瑞也無法杜絕勛戚和縉紳們侵佔民田的現象。
像田爾耕這樣的戴罪之身,他現在應該低調的連聲音都不發出來,才能避免朝中輿論關注到他身上,清算他過往的罪行才是。李承祚左思右想,始終想不出一個結論來。
隨後,他叫過了自己的親隨,親自命他去營州打探消息。一日一夜之後,親隨李更就把營州衛軍屯改制的詳細消息帶了回來。
營州原本有5衛,每衛有軍戶五千六百戶,每戶出一丁,就是一衛的定額人數5600人,5衛共計2萬8千戶。前、後屯衛靠近通州,這兩衛距離京城的命脈大運河太近,所以這次改制只選中了營州左、中、右三衛。
錦衣百戶田爾耕明面上只是負責清理營州左屯衛衛所,但是分別派往營州左、中、右三屯衛的三個錦衣衛百戶,卻以田爾耕為首。
軍屯衛所改制的目的,是為建立新軍提供足夠的兵源。所以營州衛軍屯改制的主持人實質上是東閣大學士孫承宗,不過實際操作的負責人是田爾耕。
有孫承宗這位前遼東經略的名義掛在那裏,營州衛的直屬上級大寧都司,對于田爾耕等錦衣衛在營州三衛幹的事,絲毫不敢過問。
雖然一衛的最高長官是正三品的指揮使,他們在自己的衛所內,可以對着軍戶們作威作福,掌控他們的生死。
但是在作為皇帝親軍的錦衣衛面前,特別是曾經的錦衣衛指揮使都督田爾耕面前,吳、陳、龍三位衛所的指揮使簡直就像是見了貓的老鼠。
營州三屯衛在京師近郊,三屯衛的良田大多被勛戚、內侍、地方縉紳,衛所軍官所侵吞。
屯衛的土地是屬於衛所,而不是軍戶個人的。土地所有權的不明晰,使得這些軍戶在土地被侵佔的時候,只能指望衛所出頭,如果衛所不願或者不敢出頭,那麼他們被衛所授予的田地就失去了,但是他們要繳納的糧食卻不會減少。
在這種狀況下,失去了授田的軍戶只能逃跑。但是一個衛所5千6百戶軍戶乃是定額,也就是說哪怕實際軍戶沒這麼多,但是這個衛所要負擔的軍糧和士兵卻一樣不會減少。
因此一旦軍戶開始逃亡,那麼這個屯衛的軍戶只會越來越少,因為剩下的軍戶要承擔逃亡者的軍糧和兵役。一個衛所軍戶越少,平攤到每個軍戶身上的負擔就越重,那麼這個衛所逃亡的風潮也就越厲害。
而營州三屯衛,除了左屯衛還有八成的軍戶,中衛和右衛軍戶人數全都不足一半,最少的一個甚至只有三分之一。田爾耕只給了三名指揮使兩個選擇,要麼配合他完成軍屯衛所的改革,要麼自己上疏乞休。
從親隨李更口中,李承祚了解到,三位衛所指揮使對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