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口那幾家替我們銷售人參、貂皮等遼東特產的商人,現在大多被明國官府抓走了,我們存在那些山西商人手中的貨款,估計也很難拿回來了。現在的局勢是,我們需要另外一條往明國內地銷售貨物的渠道,否則我們出售的貨物數量就會被明國官府所掌握。
如果明國官府對於我們出售的貨物了如指掌,那麼我們出售貨物所得到的貨款,自然也會被明國官府所掌握。那麼我們到時候,要怎麼使用這些貨款在明國購買各項物資呢?
所以在明面的貿易渠道之外,我們還需要一條不被明國官府所知道的銷貨路線。明國的商人向來注重於私利,只要給予他們足夠的利益,他們一定會有所動搖。從明國逃過來的范永斗等人,他們對於那些明國商人也許更為了解一些,你可以讓他們協助你。
只要四海商行願意同我後金保持貿易關係,並願意替我們私下銷售遼東物產和收購一些明國的違禁物資,那麼我願意以後金大汗的名義向他們做出保證,他們在後金國進行的貿易活動,不會受到任何的阻擾。」
達海點頭應承道:「奴才一定會完成汗王的囑咐,說服那些明國商人成為我後金的臂助。不過奴才擔心,若是直接去聯繫那些明國商人,恐怕會引起大貝勒和二貝勒的不滿,是不是應當向兩位貝勒打個招呼?」
黃台吉聞言後不由皺了皺眉頭,沉思了一會才說道:「不必了,就算先和他們打招呼,他們也還是會有所不滿,說不定還會試圖左右那些明國商人,讓我們無法知道明國商人心裏的真正想法。
我身為後金大汗,首先要考慮的是整個後金國的利益,就算事後被兩位兄長埋怨上幾句,也是理所應當之事。你還是儘快同四海商行的商人們接觸接觸,只有先明白了他們和明國朝廷的意思,才能決定我們下一步的行動。」
黃台吉剛剛對達海交代完同四海商行進行接觸的事情,正考慮着怎麼講述下一件事的時候,一直注視着他神情的寧完我,此時突然出列上前對他行禮說道:「回汗王,奴才想要向汗王進言,還請汗王准許。」
黃台吉只是一愣,便點了點頭讓寧完我說下去。得到准許的寧完我略顯緊張的深呼吸了一次,方才開口對黃台吉說道:「汗王,奴才以為,今日我後金國最重要的不是經濟上面臨的困難,也不是我國三面受困的不利局勢。當今我國最為重要的問題,乃是國政不能統一,政出多門的亂局。
自古以來,凡是開創一代之王朝者,莫不是事權一統,令由己出之王者。汗王雄才偉略,每定一策,必有所成。我國上下之士無不欣喜相從,樂於為汗王所驅使。
然而今日我國之朝堂之上,卻有人不顧上下尊卑,要和汗王一同治理國政,先不說他們思慮所得無法同汗王之明見相提並論,便是他們這種擅權之行徑,也沒有守住對於汗王的人臣之禮。
奴才以為,既然君臣名分已定,上下尊卑之序也當遵守。否則令出多門讓下面的官吏無所適從之外,也會極大的損害我後金國的聲譽。因此奴才懇請汗王撥亂反正,清除朝中之亂局,廢除四大…」
「住口。」寧完我正亢奮的滿面通紅的向黃台吉勸諫時,卻突然聽到了一聲怒斥。看着眉頭倒豎,怒氣沖衝起身向他走來的黃台吉,寧完我的身體顫抖了下,便像一根被風吹折了的蘆葦跪到在了地上。
黃台吉走進寧完我身邊後,便抬起腳往他肩膀上踹了過去,直接將寧完我踢了一個跟頭之後,方才用手指着他斥責道:「好大膽的狗奴才,四大貝勒共理朝政,乃是本汗同三位大貝勒登基前的約定。
我國現在局勢如此艱難,你如何敢在私下詆毀三位大貝勒,挑釁本汗和三位大貝勒的關係,簡直就是不知死活。來人,給他拖下去責打十鞭子,再罰他三個月的俸祿,看他下次還敢不敢口出狂言?」
寧完我被兩名從門外走入的侍衛架着拖了出去,他並沒有進行掙扎,也沒有呼喊什麼冤枉,這讓房間裏顯得有些異常的安靜。
不一會門外便傳來了鞭子抽動空氣的聲音,在寧完我不時響起的低哼聲中,黃台吉終於恢復了平靜。他看了一眼因為這場變故而若有所思的滿漢官員們,這才冷峻的警告道:「我待爾等一向寬厚,但並不代表爾等可以妄議親貴,詆毀本汗同三位大貝勒的手足之情。寧完我今日之狂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