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升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靈隱寺門前。
「這是佛門清淨地,該下來了。」黑紹提醒,將白溏放下。
寺廟莊嚴,古樸清幽,焚香裊裊,沒有火的溫度,反而顯得清冷。
白溏是第一次來這兒,只覺得周圍陰森,層層疊疊的林木漆黑一片,好似有鬼怪隱藏,只待迷途之人落入。
「黑紹,我冷」白溏道,抱着胳膊搓了搓,有些警惕。
「稍微忍忍吧,我與這裏的主持相識,等會兒給你借件僧袍披上。」黑紹道。
白溏搖頭,「不要,我不披僧袍。」
黑紹為難,解釋道,「今日我穿的是鮫綃,晚風瑟瑟,披在身上只會覺得越來越冷。」
若是穿的普通衣物,他又怎會失去大現殷勤的機會呢。
「你冷嗎?」白溏問道。
「我不冷,內功深厚,寒暑無懼。」黑紹道。
「那就行了,把你的外袍給我,我就要你的。」白溏踮起腳,攀到黑紹的耳邊,輕聲道,「不知怎的,我厭惡那僧袍。」
寺門口,一個小和尚已經出來了,見他二人交談,並未打擾。
黑紹看了看那小和尚身上的赭色衣衫,不明白白溏的感覺,不過,還是聽話地將自己的外袍給白溏披上。
「行嗎?」黑紹關切。
「行,比剛才暖多了。」白溏道,冷是冷了些,但是心裏安穩,也就不覺得冷了。
小和尚是認識黑紹的,與二人見了禮,引着他們進入寺中。
「故友來訪,主持正在招待,可要通傳?」小和尚問。
「不用了,我二人來此為的是寺中桂花,不必打擾主持了。」黑紹道,而後打發了小和尚,帶着白溏去了後山。
走走繞繞,熟門熟路,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來這兒了。
「你怎會認識這裏的主持?」白溏問,他看不出黑紹與寺廟,和尚能有什麼牽扯。
「有一年游湖的時候偶然碰到的,本屆主持是位得道高人,透徹世事,同他聊聊能解一解心頭疑惑」黑紹道,「德齡法師是個有趣的人,性情與曾經傳說中的道濟禪師有幾分相似,不過恪守戒律,是個地地道道的和尚,有時間介紹你認識。」
白溏點點頭,不發表意見。
黑紹看他興趣不大,不再多說和尚事,忍不住拉起了白溏冰涼的手,走到桂花盛放處。
「暗淡輕黃體性柔。情疏跡遠只香留。何須淺碧輕紅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暗香浮動,明月當頭,細碎的桂花飄落,一路飄灑,零零散散,花瓣上的晶瑩花露折射明月光芒,真如玉樹落天,好似來自月宮之上的非凡之物。
白溏仰着頭,落花撲面也不在意,沉浸在花語香海中。
黑紹靜立一側,只看白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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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紹,你過來。」白溏喚道,撿起地上掉落的桂枝。
「做什麼?」黑紹來到白溏的身邊,將他頭上的細碎花瓣拂去,語氣不自主地輕柔無比。
「低一點」白溏吩咐,將手中的桂枝插在了黑紹的耳側,誇讚道「好一個舉世無雙的妙人。」
黑紹失笑,「調皮」,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順手為白溏戴上一枝,也贊道,「你也不差,妙不可言。」
「黑紹,我累了。」白溏突然道,不想面對黑紹那張蠱惑人心的臉,覺得月光灑在身上都是熱的。
「來,上來吧。」黑紹道,「是想回去了嗎?」
「再待一會兒吧,畢竟,好不容易來一趟。」白溏道,貼着黑紹的面頰,笑意深深。
「好,那再往高處走走,試試能不能碰碰月亮。」黑紹道,背着白溏沿着山路一路向上。
「黑紹,那邊是不是有人?」白溏道,從他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下方有一個人影晃動。
「應該是香客吧,你給我戴花的時候他就在哪了,可能看到了咱們,不願打擾,所以沒往這邊走。」黑紹道。
「那咱們吃虧了,白白讓人家看了笑話。」白溏悶悶道。
高處不勝寒,山風隱約有了呼嘯之聲,白溏怕冷,用黑紹的袍子將自己整個蒙住,只留了一雙眼睛,看着越來越近的月亮,
魚尋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