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軍團的士兵和戰車們就聚集在空地周圍,那些冰冷的戰爭機器們正冷漠地關注着這一切,無悲無喜,紀律井然。
「那封信是真的,我對烏鴉台地的轟炸也是真的,但在我們討論這件事正義與否之前,我有些東西想讓諸位看看。」
高文一邊說着,一邊向旁邊伸出手,人們這才注意到有一個身穿黑色貼身皮甲的矮個子半精靈不知何時已經站在那裏——這令人驚嘆的隱匿技巧先是讓在場的超凡者們驚訝了一下,緊接着他們便看到這個半精靈將一疊印有字跡和圖案的紙遞到了高文手上。
高文接過琥珀遞來的打印件,先是隨手翻了翻,隨後念到:「尤瑞爾伯爵,王室直封貴族,封地位於聖蘇尼爾西部,於上月58日策劃叛逃,一度打包了十二輛馬車的財物,其中包括利用職務之便竊取的、本應作為城防物資的三輛馬車和數匹戰馬……後因察覺到王室騎士團的異常調動,緊急取消逃亡。
「霍迪科爾子爵,內廷貴族,同樣策劃叛逃,且通過賄賂守衛的方式轉移了大量屬於王室的財物……同樣因為消息靈通,緊急取消逃亡,之後又積極效忠新王,以此來掩飾曾犯的罪。
「巴爾格子爵及其兄弟,嘗試從北城門叛逃,為此不惜殺死了一名反對叛逃的、試圖向白銀堡報信的正直騎士,並將其偽裝成失足墜落。
「這一份更加厲害,嘗試叛逃的霍普金娜女伯爵,我這裏甚至有她乘車匆匆駛向北城門的魔法留影——」
高文揚起一頁紙,上面清晰地呈現出了一輛抹去徽記的貴族馬車駛向城門的圖像,圖像上一個臉型瘦長的女人正探出頭緊張地看着街道,而馬車後面的背景則是聖蘇尼爾人人熟知的北部城牆。
「我這裏還有很多資料,很多很多。」
高文的聲音把廣場上很多陷入呆滯的人驚醒過來,而在驚醒之後,幾乎每一個人都突然感到了一股徹頭徹尾的寒氣正在從心底蔓延。
公爵注視着所有人——即便他遠在南境,他的視線也早已覆蓋了北方的王都。
這些資料,這些文字和圖片,它們呈現的視角令人不安,它們擁有的細節令人恐懼,一時之間,廣場上的貴族們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仿佛他們完全是無遮無擋地在塞西爾的眼皮子底下生活着,每一場宴會上的賓客,每一個門廊下的守衛,每一個從路邊經過的行人,每一個角落,每一個瞬間,都有一雙屬於塞西爾的眼睛在盯着自己。
但高文自己知道,他遠沒有做到這一點,儘管經過兩年以上的經營,軍情局確實是在聖蘇尼爾城內設置了許多站點和密探,但他對王都的「監控」仍然是相當有限的,只不過那些試圖叛逃的貴族們實在是不夠走運,亦或者是只在意白銀堡的關注,而忽略了那些路邊隨處可見的平民和街角小巷窗口後面的視線,結果很多都露出了馬腳。
另一方面,他手中的資料也是半真半假——但這種時候,又有誰在意呢?
「國難之時,嘗試叛逃,且捲走軍需物資,破壞城防佈置,甚至謀殺守城將士,這是嚴重的叛國行為,」高文放下手中資料,語氣平靜地說道,「發生在烏鴉台地上的事情,只是一次執法。」
這就是高文的風格——下令炮轟烏鴉台地的是他,沒什麼不好承認的,他就是要剷除那些貴族,同樣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就如他在南境做的事情,在關於傳統貴族的事務上,他既不迂迴,也不偽裝。
畢竟,他所推行的秩序和舊有的貴族秩序之間存在的不是「偏差」,而是針鋒相對的對抗,既然從一開始就註定無法相容,倒不如做的直接一點。
畢竟,他並不需要在舊貴族的群體中為自己「留下退路」,反而要小心如果今天配合了這場騙局,未來的某一天這份虛偽就會變成人民眼中的污點。
「我說完了,」他淡然說道,「誰要發言?」
教堂廣場上一片安靜,但這安靜卻不僅僅是緊張畏懼導致的,更有一種矛盾和糾結的心態困擾着每一個人,除卻那些立場可能比較簡單的士兵和低級騎士之外,在場那些稍有爵位的貴族都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艱難:
叛國者可惡至極,這一點沒有疑問,此刻站在這裏的基本上都是真正捍衛過王都,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