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時間也仍然有限,我和阿爾方斯都能感覺到,我們的靈魂正在皮囊中漸漸朽壞,所以……或許是時候留下些什麼了。
「戴安娜,我們不知道你是否真的會回來,也不知道作為『鐵人』的你是否能在北方的荒蠻城邦和封閉王國中成功扎穩腳跟,我們甚至不確定在這場災難中,是否真的有什麼國家可以倖存下來,但我們仍然決定為你留下這一切——這是我們在過去二十年中所有的研究成果,而你……或許是唯一能夠理解其意義的『人』。
「我們破解了那個信號。
「戴安娜,你還記得那個信號麼?那個從幾年前開始進入我們視線的,頻繁在夜空中響起,在群星間點亮,以奇妙的編碼方式向我們傳達信息的信號……我們知道它是什麼了。」
伴隨着斯科特爵士的話語,在旁邊安靜聽着的高文突然感覺心中一跳——在群星間傳遞,擁有奇妙編碼的信號,這讓他猛然間聯想到了什麼,而就在這時,斯科特爵士的幻象則微微向後退了半步,他張開雙手,在空氣中勾勒着不可見的線條,隨後一幕畫面便浮現在戴安娜面前。
圓點,放射性連接的線條,圓環,這正是戴安娜心智核心中所存儲的那個圖案,也是天文台一層大廳牆壁上刻着的那個圖案!
「這是我們最初收到的內容,也是在過去數年間收到的、重複次數最多的內容,」斯科特爵士低沉的嗓音在平台上響起,「我們一直想要搞明白這個圖案到底代表着什麼,並大膽地猜測它可能是某種設計圖,可能是某種宗教象徵,可能是某種神秘學符號,但是我們都猜錯了……直到阿爾方斯大學士利用天外來物的力量在這庇護所中打開了一道可以更加清晰地觀測到特定星空的裂隙,我們才終於理解了這幅畫面的真正含義,戴安娜,這個圖案……它其實是一份『地圖』,一份群星間的『地圖』。
「或許我們該將其稱作『星圖』?阿爾方斯大學士想到了這個好名字。它標記出來的,其實是一顆星星,這顆星星就在這些線條的交匯點上,你注意到了麼?這些位於線段末端的圓點,每一個都代表着一顆按照c-26標準頻率閃爍的恆星,而這道圓環……它套在這些放射線唯一的焦點的周圍,所代表的是某種人造事物,或許是一個記號,一個表示身份的『特徵物品』……
「而這整個圖案,向我們傳達的唯一一個信息就是——我們在這兒!」
斯科特爵士的幻象張開了雙手,臉上洋溢着笑容,仿佛要向整個世界宣告般說道,儘管他與幻象前的高文和戴安娜等人已經隔着七百年的滄桑歲月,儘管他在留下這份信息的時候正深陷絕境,庇護所外面的世界已經天崩地陷,他此刻身上卻仿佛燃燒着一道熊熊的火焰,那火焰的熱量幾乎穿透了七個世紀的阻隔,炙烤在高文的面龐上。
「他們在那兒!他們就在那些星辰的焦點上!」斯科特爵士宣告着,仿佛再次強調般說道,「戴安娜,這個信號來自群星之間,而就像當初我們在一次周年聚餐時大膽猜測的那樣——當時阿爾方斯大學士咬着烤肉,你在給你的黃銅核心更換煉金油,拜爾洛醉醺醺地站了起來,說:『我們在這個宇宙中或許並不孤獨』……
「我們在這個宇宙並不孤獨!戴安娜,當終於理解了這幅圖像的含義之後,我和阿爾方斯,還有當時仍然活着的拜爾洛都被巨大的熱情點燃——儘管外面的世界已經分崩離析,文明的秩序似乎已經蕩然無存,但在這小小的庇護所中,我們仍然找到了作為一個研究星辰的學者所能夠繼續進行下去的工作,而且這也是我們在這裏唯一能做的工作——破譯維普蘭頓天文台在剛鐸1730年至1740年間收到的所有信號!」
斯科特爵士的幻象高聲說道,他揚起一隻手,於是一片氤氳光幕便在他旁邊的空氣中浮現出來,光幕中跳躍着無數的光點與線條,它們在高文等人面前延伸、連接,逐漸形成了一個個基礎幾何圖形,一個個數學符號,一個個計算公式,而這正是索林樞紐、凜冬樞紐不止一次收到的那種編碼圖案,也是龍神恩雅親口確認的、來自星間的「問候」。
「這是他們對自己的『介紹』,是在群星間傳遞的身份證明,他們以數學這一『標準語言』向每一個有能力接收信號的文明表明自己的身份,表明自己是一個能夠進行邏輯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