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的事?」他問。
佟琪道:「據說調令已經到了凌淵手上,只不過不知道幾時走。」
……周梁很快打聽來了長纓要的消息。
「宋家如今在老宅的子弟六個,其中老三宋寓學問與老六不相上下,但宋寓在見識上又略勝一籌。」
長纓想起那日在藥鋪里見過的宋寓,不過二十來歲年紀,倒果然沉穩。
再者上次去齊知府那裏也是宋寓代表宋家去的,想來這消息不會有什麼偏差。
便道:「找幾個人在宋家宅子附近宣揚宣揚海患擾民的事,最好是宋寓路過的時候,然後留意留意宋家近來對此事的反應。」
周梁去了。
紫緗走進來,神色有些緊張:「郭大哥過來了,說是侯爺請姑娘過府。」
長纓也有些意外,凌淵自上回跟她吐露過那些話之後便沒再找過她,她不知道有什麼事?
到了霍家,凌淵盤腿坐在敞軒里,手裏搖着扇子,身上只着了件家常的白色道袍,襯着那美顏墨發,仙人似的。
長纓穩步上階,在簾幔下立住了:「侯爺喚我?」
凌淵瞥了眼她,收扇道:「坐吧。」
長纓屈膝在几案這邊落坐。
「最近忙什麼?」他打量她。
長纓有點受寵若驚,長這麼大沒被他這麼溫和地關懷過。想了下,她說道:「算不上忙,也就是衙署里的事。」
凌淵默吟。她明明讓少擎去了杭州,也明明知道他知道,卻根本不打算跟他說。
「宋逞最近為着海運的事在朝上鬧的動靜挺大,你知道嗎?」他端茶道。
長纓點點頭。
「宋逞跟顧家槓,難免引火上身,你跟宋家的人,不要走太近。」
長纓沒吭聲了。
她不吭聲,敞軒里就安靜下來。
凌淵感覺到她的抗拒,卻不知道要如何跟她寒暄,索性說正事:「你如今的處境,不適合沾上太多麻煩。
「蘇馨容揭過你的底,彭燮他們必然對你身份心知肚明,你留在南康衛遲早會要穿幫,我幫你在吉山衛弄了個位置,你下個月便調過去。」
長纓驀地抬頭。
吉山衛是東陽伯府馮家麾下的屯營,就在京師南郊,距離城離不過百里。他這是要把她弄回京師?
她想了下:「我眼下不能走。」
凌淵停住喝茶動作,臉色沉了沉:「你想再為千夫所指?我敢說如今南康衛至少一半人已經認定你就是沈瓔,倘若再出來個蘇馨容,你指望你那紙婚書還能保護得了你?」
長纓深想了一會兒,抬頭道:「我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了。」
凌淵目光凝住。
「其實,這麼多年了,如果我還那麼在乎世人怎麼看我,我是根本走不到今日這步的。」
長纓望着桌上茶杯里的倒影說:「當初的確是很害怕,那些突如其來的指責和冷眼,道道如刀子,但是害怕是沒有用的,我得自己站起來。」
凌淵靜默不語。
「我如今也害怕,我很小心翼翼,很多時候都不太敢承別人的情,生怕將來還不起,再次變成養不熟的白眼狼。
「但是我還有意念在支撐着我面對這一切,在夙願面前,只要前進的道路不受阻,其實旁人怎麼待我,已經不重要了。」
如今她已經是有了正式將銜的宣威將軍,她最大的「仇家」是凌家,只要凌家不針對她,其實不會再有人跟她過不去,非要讓她在軍營里無容身之地。
而那些流言蜚語,對她已經造不成實質傷害。離楊肅露面的時刻越近,她越是不會怕身份暴露。
凌淵扶杯的指節有些僵直,心底如同被劃了一刀。
「你在怪我。」他屈起指節。
「沒有。」長纓搖頭:「與其花心思怪你,我更願意用來查明白姑父當年那樣囑咐我的背後原因。」
凌淵沒有說話。
這番話懂事得讓他挑不出毛病。那個會背地裏對他做鬼臉,一天到晚只顧着玩的她不見了。
面前的她平靜又平淡,像說着別人事情的無關人。
他握着扇子:「可惜不光是流言,還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