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自行車,等她跑到跟前,看着她,問:「怎麼了?」
謝玉曉的神情複雜之極。
有些悲愴,有些沉痛,有些憤怒,又有些黯然神傷。
「為什麼一直不告訴我?」她問。
趙子建張了張嘴,但最終,他反問:「你說的是我跟你姐?」
謝玉曉不說不動不搖頭也不點頭,只是看着他。
趙子建攤手,「這要……怎麼說?有什麼需要特意說一下,或者說,需要特意跟你說一下的嗎?」
謝玉曉忽然像一頭小獅子,聲音雖壓得極低,卻帶着怒吼,「不需要嗎?」
趙子建攤手。
謝玉曉低下頭,過了約莫能有一分多鐘,她才抬起頭來,擺了擺手,擠出一抹帶着淚花的笑容,聲音帶了點說不出的諷刺意味,冷笑着,說:「我還以為你也覺得……有必要呢!」
趙子建想了想,說:「我無意於隱瞞什麼,我跟你姐我們……但你姐可能是覺得我還在讀高中吧,所以她好像是誰都不願意告訴,那我當然順着她。至於咱們,玉曉,我大概能猜到一點什麼,我也知道你我之間好像是有點……不對。但是,其實我此前不止一次想跟你說說這件事的,只不過,我知道你是一個喜歡鑽牛角尖的女孩兒,眼看就要高考了,你說我總不能……」
「趙子建……」她忽然又狀若瘋虎。
趙子建趕緊往下壓手,安撫狀,「在呢!在呢!有話你說。」
「我現在不想跟你再多說什麼,我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你……你很……」她欲語還休的樣子,不斷地深吸氣,卻總也沒能把那可能有些傷人的話,說出口來。
趙子建無奈地道:「沒事兒,你要想說什麼,就說吧。不過,別罵人啊……」
謝玉曉看着他,神情複雜,眼神更是複雜莫名。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氣,似乎是注意到自己已經吸引到不少街上行人的關注,這時候語氣就放到極緩和,說:「謝謝你救了我爸。」
趙子建抿嘴,看着她。
但很快,她再次壓低了聲音地咆哮,「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你……你至少也應該提前一點告訴我啊!」
路過的人,不少人下意識地扭頭盯着這擋在路中央的一男一女。
站在趙子建的角度,能看到「小謝炒粉」的店門口,謝爸爸謝媽媽和謝玉晴,都已經走出店來,正往這邊看着。
趙子建蹭蹭鼻子,頗覺有些尷尬。
上輩子就是著名的「騷人」和「渣男」嘛,兒子都快娶老婆了,還又招惹了一個才剛十七歲的小丫頭進家,氣得家裏的幾個女人足足好幾天都不搭理他。
這個地沒什麼好洗的。
趙子建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柳下惠似的人物。
也從來都不否認自己的確有點好色。
但是話又說回來……上輩子混到他那個成色,說實話,別說是在當時那個混亂的世界了,就算是現在的這個法制的文明的時代,能有他那個實力、他那個實際地位的人,能拿來限制他們的一切東西,包括法律、道德、輿論,等等等等,其實根本都形不成什麼實質的威脅了。
可以說,牛逼到一定程度的人,純粹靠自製。
而趙子建對待自己的每個女人,都會很認真給予一段感情,和十足的尊重,他從不強迫任何女人,而只要一個女人跟他情投意合,願意一輩子追隨他,他也絕不會辜負人家……認真說,對於他那個層級的人來說,已經比較自製了。
所謂「騷人」和「渣男」這種稱呼,前者是朋友們的調侃,後者是女人們氣急了的時候的一點小羞辱和小發泄啦!
所以……趙子建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他知道自己在感情上來說,的確不是個什麼從一而終的傳統好男人,但那個歸那個,真要講起來,在謝玉曉這裏,他還真是覺得自己有點委屈。
因為事情真的不是他有意要如何如何,實在是作為一個老男人,很多做法,很多下意識的思路,往往都已經習慣了為身邊的人考慮過去的二三十年,他已經習慣了跟好幾個女人共同的生活,習慣了生活中渾不在意卻又無處不在的小小關照。
與人為善,舉手之勞能幫就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