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集體回頭,一排大廚子跟站軍姿似的,都愣住了。
老闆親自來突擊檢查了?!
「你們忙你們的,我來找點吃的。」梁一飛呵呵一笑,也不知道從哪個包廂的菜里,挑了一份烏雞枸杞湯,拌着泰國香米稀里嘩啦跟吳三手吃了一頓,然後招呼吳三手去辦公室把他釣魚的傢伙什拿過來,自己從食堂拎着一大袋子十幾斤新鮮玉米粒,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後面的高爾夫球場中心的嵐韻湖邊。
嘩啦啦,玉米跟不花錢似的打窩,水面好像都打得上漲了,小靠椅一座,伸出個魚竿,坐在湖邊曬太陽釣魚。
嵐韻湖至今辦卡的人,也沒超過兩百,能來高爾夫球場打球的不多,又是中午,偌大的場地挺空空蕩蕩的,就幾個穿着短裙的女球童,隔着老遠,衝着她們老闆的背影指指點點,嘰嘰喳喳的。
吳三手也拿了根杆子,跟梁一飛並排坐,懶洋洋得說:「哥,我覺得,這日子過得就跟做夢似的。」
「嗯?」梁一飛釣魚的時候腦子基本是放空的,可以極度放鬆,恩了一聲沒說話。
「以前在牢裏,一天天過的快,可過了幾年,還是那樣,幾年前和幾年後沒任何區別;現在吧,日子過得也快,比牢裏還累點,可是一天一個樣,今天看昨天,昨天看前天,都快認不出自己了。」
吳三手抖着腿笑說:「我才跟着你的時候,你就一個學校,幾十萬,我都覺得了不起了,現在呢,乖乖,動不動就是幾千萬的買賣,接下來,就朝上億奔了。說出去給人聽,人家大概都覺得誇張,可我卻覺得理所當然,你說說,這不是做夢是什麼。」
「嗯……」梁一飛又隨口應了一句。
「哥,你說要真賺一個億,怎麼花呢?」吳三手撓撓頭,自言自語說:「就不說你了,說我,我現在一個月這點錢,就不知道該幹啥好,汽車、大哥大、房子、吃吃喝喝,啥都是公司的,我根本花不掉,要說吃喝嫖賭吧,你不讓我干,就算讓我干,我也花不掉錢,咱們嵐韻湖什麼沒有啊,對了,說真話,錢越賺越多,我反而覺得自己越來越小氣了,捨不得去嫖去賭,賺點錢不容易啊……」
吳三手在邊上自言自語念念碎了半天,梁一飛這頭一聲不吭,一開始還『嗯嗯』兩下,很快就啥回應都沒了。
他還在繼續說,說着說着,就聽到身邊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扭頭一看,梁一飛手裏的魚竿已經鬆開,仰而八叉的靠在靠椅上,沉沉的睡去。
吳三手愣了一下,然後搖頭嗨了一聲。
沖遠處招了招手,沒一會,兩個短裙小妹開着一輛進口的小車過來,吳三手沖兩個小女生比劃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從車上拿了個毯子給梁一飛蓋上。
「吳主任,老闆睡着了啊?」有個小妹輕聲問。
「別管他,讓他睡會吧。」
梁一飛的辛苦,恐怕沒人比吳三手更清楚,他又拿了一條毯子披在自己身上,說:「我在他邊上也眯一會,太陽下山了過來叫我們。」
……
不用小妹叫,到下午四點半的樣子,梁一飛就被弄醒了。
「你真是財大氣粗,花那麼多錢搞高爾夫球場,合着就為了自己釣魚啊。」張松笑呵呵的出現在身後。
睡了一覺,精神恢復了七七八八,梁一飛揉了揉臉,打着哈欠說:「你還真別說,我上午還在琢磨呢,學學鄭老球,弄個山莊什麼的,也當幾天世外閒人。呦,這不是……吳,吳老闆嘛?」
張松的身邊,還跟着一個黑黑瘦瘦的中年男人。
面熟,一想,記起來了,見過,太陽神的南江省總代理吳洋。
上次梁副處長有個親戚,是南山療養院院長,經費不足沒法發福利,拜託梁一飛搞一批保健品,那時候中華鱉精還沒上市,梁一飛就自己掏腰包買了當前最高檔的太陽神,哪知道太陽神賣得太火爆,幾百箱的微量批發人家根本不賣,於是又通過張松,聯繫到了太陽神南江省總經銷商吳洋。
當時這個吳洋牛氣沖天,梁一飛和張松聯袂去,他在辦公室里眼皮子都沒多看一眼,給發了一車貨,好像天大的面子似的,還引起了張松的一番感慨。
梁一飛倒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有什麼不愉快,做生意嘛,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