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梁一飛的工作、安全、愛情什麼的,梁義誠有說不完的話,操不盡的心,可說到他們自己,梁義誠擺擺手,說:「嗨,你休息你的,不要操心我們。我們這麼大人了,日子還不會過啊?」
「閒着聊聊家常嘛,我睡了一天了,也睡不着。」梁一飛轉臉問萍姨,說:「姨,聽說你飯店最近生意冷清啊。」
萍姨猶豫了一下,才拉了個凳子坐在病床邊上,拿了個蘋果削皮,說:「做小生意,有旺就有淡,也沒啥。現在你也知道,廠子都不景氣,小香江那邊的工人捨不得花錢,也沒錢,生意就淡了點,等過兩年,企業好了,生意自然也就好了嘛,沒事。」
這倒是,小香江那一片都是廠區,所有的消費,都靠着附近廠區的工人支持。
不過那片全是老廠,而且以像罐頭廠那樣的小廠居多。
這年頭,這一類的廠子,十家有九家,日子都非常難過。
萍姨說得『未來』,不太可能到來。
再過了五六年,國家乾脆放棄了這一類的中小國企,把經歷集中在大型企業上,這批企業職工全部下崗,自謀生路,像小香江這類原本繁華的廠區,也會漸漸的變成貧民區、城中村。
「你要是有辦法,給你姨找點生意倒是正事,她乾飯店這麼多年,什麼都熟,荒廢下來可惜了。」梁義誠說。
「嗯。那這麼講,罐頭廠也不行了?」梁一飛問。
「我估摸着,再這麼下去,罐頭廠大概也撐不過今年了。」梁義誠忽然笑了,說:「聽說現在各方面對你口碑都很好,你要是有錢,不妨買下來。廠子裏都是你的叔叔伯伯,哥哥姐姐,算是幫幫他們,給他們一條吃碗的路子。」
能便宜買下罐頭廠,當然不虧,罐頭廠里那些機器,將來無論是生產保健品還是未來轉型,都用得上。
可問題是,梁一飛暫時沒錢,也沒這個精力來做。
而且,買下廠子,很可能會搞得老爺子難做人,就罐頭廠職工那副德行,梁一飛太清楚了,真拿下來,有六成以上的人都得回爐重造,甚至辭退下崗。
拋開父子關係,哪怕梁義誠這樣的骨幹,梁一飛如果作為上級,都覺得他十分不稱職……
具體怎麼處理之前的工人,怎麼下崗,怎麼調崗,讓工人能夠相對平靜的接受,還在摸索之中。
「爸,姨,廠子裏先不管它,反正有我在,咱家也不至於吃得上飯,爸我上次說讓你去看別墅,你看了沒?」梁一飛問。
「看什麼別墅啊,幾十萬一棟,家裏才買了房子,你平時又不回來住,我一個人在家,買什麼別墅,錢多得燒心啊?!」梁義誠一瞪眼。
梁一飛鬼使神差的冒了一句出來:「你兩差不多就結婚吧,有個別墅,我們一家三口能住得下,省得我天天住辦公室。」
這話以前再怎麼表態,都沒說得這麼直接,萍姨臉微微一紅,低着頭不說話,把手裏的蘋果片了兩塊,一半遞給梁義誠,一半遞給梁一飛,她自己拿着中間的果核小口吃着。
梁義誠也給鬧的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
想了想,說:「本來我跟她商量也就是今年,不過這不是趕上了她店裏生意不好,罐頭廠也不行了嘛,我兩年紀都不大,總不能靠你來養活吧!」
梁義誠靠梁一飛養活,那是一點兒毛病都沒得,主要還是劉萍,她不能讓人家講,嫁給梁義誠,就是圖梁義誠有個有錢的兒子。
「所以我兩想再看看,等條件好點了再結婚。其實吧,打不打證也沒什麼區別,平時相互照顧照顧,跟一家人不是一樣嘛。」梁義誠說。
「那當然不一樣!」梁一飛嗆了老爹一句,對萍姨說:「姨,其他的生意,我暫時也想不到,要不你看這樣行不行,我這邊一個學校,一個工廠,都要工作餐,尤其是學校,每天都有幾百張嘴要吃飯,本來我是想搞個食堂,乾脆都包給你了。肥水不流外人田,錢也不多,是個辛苦錢。您看呢?」
萍姨還沒說話,倒是梁義誠開口了,說:「你是好心,可是讓她賺你錢,你萍姨心裏多不是滋味啊?我倒是有個想頭,阿萍你去註冊個正兒八經的餐飲公司,雇點人,每天就做簡簡單單的盒飯,給一飛他單位送是一方面,另外,也去開拓些其他的市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