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不是呢,可小老百姓懂什麼,他們哪知道這些。他們現在就明白一個事,以前廠子再差,那是國企,國家養着他們,現在變成私營企業了,他們的鐵飯碗沒了!這不就自然怪上你了嘛。」何新福說。
這話算是說到點子上了。
普通職工這種群體,可愛,也可恨,有狡猾機智的一面,也有愚昧無知的一面,今天能歌頌一個人,明天就能朝這人身上丟爛雞蛋。
私營職工的社會地位,目前還遠不如國企鐵飯碗,這個觀念哪怕到了三十年之後都沒有太大變化,職工們的心理落差,除了梁一飛,沒有別的宣洩口。
「也能理解,到時候企業賺錢了,這股情緒自然就沒了。」梁一飛笑笑:「老何,你平時多留心,如果有什麼特殊的異動,立刻跟我講。」
「老闆你放心,我一定盡心!這幫人,就欠管教,以前自由散漫習慣了!」
在汽水廠前前後後調研了幾天,查了賬,認了人,各個部門、車間轉了一圈,又旁敲側擊的從項衝鋒那打聽出不少內幕,在確定沒有太大的隱患之後,梁一飛趕在元旦之前,和國資局那頭簽了合同。
汽水廠正式摘牌的那一天,全場466個職工,除了七個實在沒法動彈的,三個還在外面出差的,剩下456人,全部到齊。
在辦公樓前的大廣場上,梁副處長、羅貢獻、梁一飛,先後講話。
講話的內容倒是鼓舞人心,繼往開來,場面也佈置的很喜慶,大紅色的臨時舞台,大紅色的橫幅,連座椅都披上了紅色的彩條。
可是在場的職工們,從頭到尾,沒有一次鼓掌,甚至沒有看到有人笑。
梁一飛面無表情的坐在主席台上,感受到台下的目光火辣辣的刺在自己的臉上,有憤怒,有懷疑,有驚恐,有茫然。
一些白髮蒼蒼的老人,在最後摘下汽水廠牌子的那一剎那,抹起了眼淚。
有着四十年歷史,見證了濱海市建國後興衰起伏的汽水廠,從這一刻起結束了它的歷史使命。
曾經一度風靡濱海市,是幾代人童年記憶的桔子汽水,也隨着經濟發展的大潮,消失不見。
時代的車輪下,任何與它前進方向不相吻合,甚至同一個方向卻追上不上它前進速度的人或事,都將被碾碎。
無論這些人曾經多麼閃耀,這些事多麼刻骨銘心。
能留下的,只有回憶。
……
……
不是說誰難過,這日子就不用過了,就算成千上萬的人難過死了,地球還是照樣轉,一圈24小時,一分鐘都不會停留。
緬懷過去,不等於消極對待現在和未來,汽水廠的職工心裏再不是滋味,梁一飛該幹的事還是一樣不少的要干。
先把銀行利息還了,銀行那頭不催款,國資局就好說話。
同時要找專家,確定還要買哪些機器,原料。
保健品和汽水在生產流程和公佈上,其實區別不大,都是原料加工、灌裝、包裝,但是具體細節還是有一些不同的,需要增加一些機器。
幾乎在同一時間,開了個全體員工大會。
梁一飛的計劃是分幾步走,先安定人心,人心稍微定了之後,才有精力和人手,重新投入生產;
在生產的過程中,通過觀察,拉一批打一批辭一批,有必要的話,再招一批。
最後鹿仁康一旦拿下了世界冠軍,乘着舉國歡騰的功夫,拿出自己的拳頭產品。
中華鱉精!
「梁先生,我不是很能理解,你所謂的保健品,到底是一種什麼東西呢?如果是飲料的話,那不能宣傳有提高身體機能的效果;可如果是藥物,那這麼簡單的生產流程顯然是不合理的,您必須有巨額投資,建立起實驗室,經過長期的實驗,並且獲得國家相關監督部門的批文。」
梁一飛的辦公室里,一個身材強壯,有着一頭梳得整整齊齊的金髮的老外,十分好奇的問梁一飛。
這個人叫施密特,德國機械專家,汽水廠的第二條流水線就是從他原先供職的德國一家機械設備廠購買的。
那條產線要維修,梁一飛又要引進新的設備,理所當然找到了當初購買的廠家。
哪知道
第170章 成為歷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