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男子,剛毅的麵皮,微微發黑。粗壯結實的小臂,環在侯玄演的腿上,候玄演再怎麼用力都拔不出來。
楊恕站起身來,打量着候玄演,一個昂揚的漢子臉上佈滿淚痕。大少爺消瘦了許多,本來白淨的書生,也曬得泛着古銅色。楊恕淚眼摩挲下,卻是怎麼都擋不住的精光,充滿着驕傲和欣慰。
「老爺泉下有知,一定會為大少爺驕傲的。」
侯玄演也很是高興,自己身邊正缺個管家,不然這個侯府都是顧家的人,想一想就太可怕了。尤其是知道,顧有德曾經想過出賣自己,就更加覺得如鯁在喉。
「楊叔,你和誰一塊來的?」
楊恕回頭指了指外院,說道:「那裏還有范閒他們三十六個後生,都是咱們嘉定人,我們從海上來,經過松江府一路小心翼翼來到蘇州,誰知道松江府現在一個官兵都沒有。到了蘇州,正好趕上大少爺打了勝仗,我們就進了城中。一打聽,大少爺在這裏安家,就匆匆趕來過來。」
侯玄演哈哈一笑,說道:「他們都被調來打蘇州,你們趕上了好時候。現在估計都撤回去了,李成棟這個狗賊,和太倉的清狗,應該就在其中。」嘉定慘案,李成棟是主犯,太倉清兵是他的打手。這兩號人是整個嘉定不共戴天的仇人。
聽到侯玄演說起李成棟,楊恕就咬牙切齒,面露猙獰。侯玄演又問了一些他們的事情,得知他們到了福州之後,在龔老三的帶領下已經扎住腳跟。
龔老三這個人,生在書香門第,偏偏是家族中的另類。族裏其他人都是讀書的材料,在當地都頗有才名。只有龔老三,讓他讀書如同嚼蠟一般。除了讀書之外的事,龔老三樣樣精通,就沒有他不會的。尤其是經商方面,更是無師自通,不知道為家裏賺了多少錢。當初嘉定義師的餉錢,很多都是龔家出的,其中龔老三功不可沒。
嘉定遺民在他的帶領下,加上隆武帝的照顧,新封郡主的照拂,在福州漸漸有了自己的勢力。這些人身份特殊,沒有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跟一群忠烈之後過不去。而且他們人少,也不怕威脅到幾個當權派,所以他們也樂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聽到這裏,侯玄演心中一喜,總算是有了個好消息。
楊恕是侯府的老管家,又是候玄演最信任的人,他把馬鞭塞到楊恕手裏,直接吩咐道:「楊叔,你來了就好,我也敢睡個踏實覺了。這樣,你到徐元寶那裏,取一些銀子,招幾個下人。然後購買一些貴重的禮物,一會就要用。我這幾天都沒有休息,先去睡一覺,其他事醒來再說。」
來到內院,一腳踏進自己心心念念的臥房裏。裏面一隻大水桶,水面上水氣氰氰,桶邊放着踏板,一旁還有衣架、凳子。登子上放着澡豆皂角、杏仁粉、桃花泥等洗浴之物。都是些女子洗浴用品,看來家裏的女眷有人正要洗澡。
侯玄演順勢解開衣袍,脫得赤條條一絲不掛,順着踏板就鑽進浴桶。
「呼...舒服。」
水溫正好,候玄演泡在水中,微微瞌着雙眼,渾身放鬆。這些天積累的疲勞一起湧來,眼皮就像灌了金湯,再難睜開。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之後,霽兒哼着小調,身披薄衫走了進來。一眼瞧見浴桶里結實的胸膛,小嘴頓時張成一個o型,眼看就要叫出聲來。待看清是自家姑爺後,小妮子俏臉登時變成了一塊大紅布,她在門口悄悄站了半晌,這才咬咬牙,躡手躡腳地走浴桶邊,從架上取下毛巾,輕咬着薄唇他搓洗起身體來。
侯玄演的眼睛再難睜開,取了個毛巾沾水蓋在額頭上,將眼睛蒙住。
霽兒羞意稍減,一絲惱怒又湧上心間,她挺了挺高聳的胸部,暗罵道:「不識貨沒眼力的笨蛋!」
侯玄演感覺到腦後陷入一片軟膩當中,伸出手捏了一捏,耳邊聽到一聲蚊吶細吟。他整日和兩個丫鬟廝混在一起,摟摟抱抱是家常便飯,雖然劍未及履,早就不知道佔了多少便宜。用手一捏通過手感已經判斷出來的是霽兒。
霽兒身子一軟,差點癱在地上,想要伸手拍去祿山之爪,又不敢下手。
「霽兒,一會去給菱兒收拾一下,我睡醒了帶她回娘家。跟我那老丈人,相逢一笑泯恩仇哇。」
霽兒剛想回答,就聽到浴桶里的侯玄演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