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外病房。
老武院長雙目緊閉,躺在病床上。
以他的級別,是可以住所謂的高幹病房,或者特需病房的。但老武院長性格執拗,堅持要住到普通病房來。
其實結果也差不多,普外給安排了一個兩人間,另一張床的病人當日出院,就再沒有安排新的病人進來,家屬還可以睡在裏面陪床,同樣方便,只是比特需少了間小會客室,沒了冰箱微波爐之類的家用電器罷了。
老武院長的心情也不可能平靜,說了兩次,再看家屬和門生故吏來來往往,房內再有他人也無法休息,也只能作罷,就是自己安靜的想心事。
他的肝癌尚在早期,本人是沒什麼感覺的。只是80歲的高齡了,接連兩日的檢查和入院,再加上不停的有探望的客人來,以至於老人很快就心神疲憊了。
就連老武院長的老孫女都感覺有些累了。
她一隻手握着爺爺乾枯的手掌,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閉目養神,直到耳邊再次聽到走廊里的皮鞋的敲擊聲。
「又來人了。」老孫女嘆口氣,站了起來。她本人在雲華中學裏工作,現在已經是教導處主任了,可要說應付來客,可比批評學生累多了。
老武院長也輕輕的睜開了眼睛,他的心臟也不是很好了,若是睡熟了被喊醒,就會很難受。
砰。
砰砰。
病房門被輕輕的敲了三下,卻是當值的護士先進來了。
「武女士,小武院長和專家們過來了。」護士說的略顯模糊,但也算是清楚了。
武女士連忙站了起來,對於父親的疾病,她心裏也還存着希望的。
幾秒鐘後,小武院長進門,先向女兒點點頭,再看看病房內的情況,才回身道:「爸,我請了個專門做高齡早期肝癌的專家,您都想不到是誰。」
「是誰我都不看。」老武院長的語氣很生硬。他是個講究實效的性格,不信鬼神也不信來世,只是一生節儉,恨不得將所有的資源都投入到再生產再學習中去,卻是連自己的病都不太願意看了。
老武院長態度堅定的看着兒子,道:「你不用勸我,更不要騙我,國內知名的醫學專家,我認識的比你多,我知道的不比你少,你又能請誰過來?也沒必要請人家過來,我的身體都這樣子了,平白讓人家背一個治死了師長的名頭,我走的虧心,你們再見面也尷尬,是不是這樣子?」
類似的話,老武院長此前說過,但都沒這次說的重,小武院長的鼻腔猛的一熱,有就眼淚想要流下來。
「爺爺,您現在就別想那麼多了。」武女士也是快40歲的人了,表情同樣繃不住了。
老武院長輕輕搖頭:「人老了,身體是衰退的,唯獨思想呀,還可以再轉一轉……」
「爸。」小武院長沒讓父親再說下去,裝作開心的樣子,道:「我今天請來的專家不一樣,我估計着,您一定會高興的。」
說着,他再咳咳兩聲,就見左慈典先入內,然後讓進了凌然。
老武院長和他的老孫女的眼神,同時亮了起來。
「是凌然啊。」老武院長一眼就叫出了凌然的名字。儘管說,他早就離開雲華大學醫學院的一線崗位了,但他家是安在學校里的,每年也會出席各種活動,演講一兩次之類的,對於雲華大學的風雲學生依舊是極為熟悉。
尤其是凌然這種,長的又帥,學習又好的學生,老武院長可以說是再滿意不過。
然而,再滿意,他也是想像不到,今天的專家就是凌然。
「凌然現在是雲華醫院,肝切除的第一專家了。」小武院長笑呵呵的給自己的父親做介紹。
老武院長的第一反應卻是皺眉,口中道:「莫捧殺,凌然還年輕呢,爭什麼第一。」
「不爭不爭。」小武院長一聽就覺得有門,發自內心的一笑,再給凌然等人道:「我父親最近兩年的精力大不如前,對醫院的關注都比較少了。」
凌然聲名鵲起是在醫學圈子裏的,對於老武院長這種連二線都脫離的老幹部來說,信息還遠遠沒有傳導到呢。
小武院長的心情略好,見父親想坐起來,連忙上前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