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兒,咱們真打?」半晌,見屈玉不講話,張渝忍不住又問。
曲玉看了他一眼,「皇上吩咐的,你也敢做假?」頓了頓,他又道:「你就看潘朔那打了雞血的架式,他能不盯着看完全程?」
好容易到他落井下石的時候,他還不得抱着膀子看好戲?
「那些人和咱們不是一路人,硬往上湊也落不着好,一會兒你就秉公處理,該往死里死就往死里打。皇上的旨意,難不成咱們還敢違抗?」
「更何況,潘朔這個監工還守着。」
張渝:「……」其實曲兄想說的就是最後那句往死里打吧?
「好,我都聽兄長的。」
二人商量得了,就一路坐車再不說話。他們進宮的時候還是申時(15點-17點)初,現在出來都到了申時末,天邊出現了火燒雲,紅彤彤的好不漂亮。
建康令衙署在城西南,張氏兄弟回去之時,衙署外四下里全是各世家的牛車,與往日門可羅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堵的他們隔着一整條街就下了車,生生走回衙署。
這裏面應當都沒有世家的主人,皆是各府僕從,倒沒人敢阻攔他們。
可就是四面八方的小眼神熱烈的足以將他們烤化了,張渝心裏一陣惡寒,這頓板子要是打下去,估計世家就得和他結死仇。可若是不打,估計連和世家結仇的機會都沒有,先得讓潘朔給他撕了,然後輪到皇帝再撕一遍……
直到進去了門廊里,才見謝顯和潘朔二人聊的熱火朝天等着他們。
「玄暉,你真不能讓我宣這旨嗎?你也知道平日裏他們瞧不上我,我這回好不容易能治治他們,機會難得。」
說話語氣很是親密,顯然二人私下裏相處也是不錯。
謝顯笑:「皇上之所以讓我來傳旨,就是怕潘兄意氣用事,那是皇上疼你。」
屈玉心道,這位謝侍郎可真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見了傻貨倒說起了真話。
玉衡帝那是什麼樣的人,能不知道潘朔存着底火,憋着勁兒地看世家不順眼?
讓他傳旨,他是爽了,也成了各世家的撒火的靶子。
謝顯就不一樣了,人家就是頂級世家!且,本身就已經是個靶子,不在乎再多這一次半次的。
玉衡表面再瞧不上潘朔,到底還是向着自家親戚。
「我知道皇上疼我——你也疼疼我,就讓我樂呵樂呵,我這麼一傳,皇上總不至於找我後賬。說那混賬話的又不是我。」
張渝瞅了一眼謝顯,如果是他,他就應了,反正是潘朔自己上趕着得罪人。
可是謝顯卻並沒有,只淡笑不語,繼續往裏走。
走到二進門裏,就見世家公子們折騰了一天都累的不像話,在院子各色可坐可躺的物事上東倒西歪。
謝顯回頭沖張渝笑了笑,也不等他反應過來,便張口道:
「給事黃門郎謝顯——」
「潘朔!」潘朔揚高聲音,將烏泱泱的世家公子們給猛地震了一嗓子:「傳皇帝陛下旨,所有參與毆鬥的,全部免官,杖二十,終身不得為官!」
第27章 擺明車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