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些特定的時候,還是非常有用的。
小追命和林晚晚看了看安寧蒼白的小臉兒,也猛然意識到他們已經打擾了安寧的休息,他們心裏難過,就跑來找嫂子求安慰。卻沒有想過,嫂子大病初癒有沒有這個精力陪着他們瞎胡鬧。
「嫂子,我明天中午再來看你啊!」小追命說完,林晚晚立刻接了一句,「哼,既然他中午來看你,那我晚上再來吧。我可不想見他!」
安寧好笑的連連點頭,「嗯。你們把時間岔開也好,這樣我一整天都有人陪了,不會無聊了。」
「那嫂子你好好休息,我們就先走了。」小追命扯了扯林晚晚的袖子,林晚晚不情不願的甩開他,兩個人就一路打打鬧鬧的離開了。
轉過頭,安寧輕輕的擦了擦控制不住的眼淚兒。
淚眼朦朧,眼前忽然多出一雙修長白皙的手,以及一方淺綠的手帕。
安寧輕輕的『哦』了一聲兒,接過了蒙古大夫遞來的手帕。
她怎麼忘記了,她身邊還有一個人呢。
蒙古大夫平靜的說,「在我面前,你就不需要偽裝什麼了。我不是林晚晚和小追命,受了委屈就要找你求安慰。嫂子,你是可以把我當做跟你平等的人,有什麼話,我雖然不是最佳人選,但我還是可以聽你傾訴傾訴的。」
安寧便再也不強壯了,她眼淚簌簌的向下落,「老白,咱們真的要失去陸師爺了。」
「嗯,我知道。」蒙古大夫經歷的更多,所以也更成熟,他平靜的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自己的選擇,也有每個人的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越川跟我們從此分道揚鑣,也、也沒什麼可悲傷的。我們心裏還有他,他心裏也有我們。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安寧瘋狂的搖頭,「不夠不夠。差遠了!」
那可是他們的陸師爺了,可從今往後,這陸師爺就不是他們的了。
不管是他們誰惹了禍,惹了麻煩,都沒有一個可靠的陸師爺,盯着那雙牲畜無害的娃娃臉,笑眯眯的幫他們善後,幫他們擦屁股。
他們,以後也再也看不到那張令人恨的牙根痒痒,卻也是可靠至極的娃娃臉了。
他們也看不到那張娃娃臉笑的一臉牲畜無害,卻陰死人不償命了。
這些,他們都看不到了。
蒙古大夫不忍的狠狠的閉了閉眼睛,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把自己的手臂遞了過去。
安寧抱着他的手臂,低低的,壓抑的,嗚咽的抽泣着。
即便是情緒崩潰無法自控,夫人也還是壓抑着自己的情緒,不願意痛快的大哭出來麼?
蒙古大夫有些心疼她,也有些心疼自己。
他人生中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就要這麼失去了麼?
畫地為牢,他給自己畫下了一個牢籠,他不會走出去。哪怕是現在,他也不會走出去。他只會等着別人走進來。
他不會走出去的,而陸越川,也不會再走進來。
這輩子第一交到的朋友,他的確是要失去了。
蒙古大夫身上傳來的悲傷情緒,被安寧準確無誤的捕捉到,她盯着一雙紅彤彤的狐狸眼兒,「老白,你還有我這個朋友。」
蒙古大夫勾唇一笑,「是啊,我還有你這個朋友。」
陸越川,也是他的朋友。但他以後都沒有機會再跟陸越川見面了。
不過還好,他還有安寧這個朋友。
至少,他跟安寧都難過的時候,他們兩個人還可以靠在一起相互取暖。
與林晚晚和小追命對安寧的依賴不容,蒙古大夫,是讓安寧可以與他一起相互取暖的人。
還能有一個可以靠着相互取暖的人,這人生,也不算太悲哀,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