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藥箱,或是擬止血的藥箱,或是拿出銀針準備針灸,所有人都不忙不亂,井井有條。看他們鎮定自多的模樣,陸離也稍稍鬆了口氣。
汪琛被人扶着起身坐到一旁,小滿也帶着小廝們回來,他們將床榻放在正廳內便離開了,小滿看着周圍圍滿了大夫的汪幼荷,隱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不受控的掉落。
她伏在陸離身上,雙臂緊緊環住對方的腰,咬緊了嘴唇無聲哭泣。
陸離攬緊對方,大掌輕輕地拍打對方的脊背,好藉此安慰到小滿,然而他的眼睛卻片刻不離的盯着被診治的汪幼荷,亦是繃緊了心中的那根弦,生怕中途出了差錯。
這汪幼荷要是真的在陸府出了事,他心裏肯定會萬般不安,後悔自己當初為什麼要阻止汪琛帶她回去。
時間一點一滴流逝,太陽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下了山,光亮一點點消失,為了不耽誤大夫們診治、救命,小滿一邊強忍着想哭的衝動,一邊放輕腳步來回點蠟燭,好藉此來增添幾分光亮。
經過大夫們的診治和清理,汪幼荷額角上的傷口被清理出來,小滿只瞧了一眼便崩潰了,最後實在承受不住,只得小跑着出去痛哭。
屋內的形勢愈發嚴峻,汪琛也不敢再說話,所有人的目光都匯聚到了汪幼荷的頭上,半點不敢鬆懈。
「血算是止住了。」一大夫起身,不在意的收好銀針,看向陸離,「國公爺可以讓人將這姑娘抬到床上去了,否則這天氣愈發冷了,在地上也不利於恢復。」
陸離暗暗鬆口氣,而後指揮那幾個力氣的丫鬟將汪幼荷抬到床榻上。
看着汪幼荷到了床榻上,汪琛問道:「她沒事兒吧?得多長時間才能醒過來?」
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大夫上前拱拱手,然後擦了把臉上的汗珠,說道:「只要止住了血,那也便是救下了半條命,我們幾個會繼續施針、擬藥方,直到病人醒來的那一刻。但至於病人到底會不會醒過來,我們也不清楚,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和求生了。」
話音剛落,那汪琛便一個箭步上前,憤然:「什麼叫全憑她自己的造化?你是個大夫,你怎麼能這麼說話呢?你——」
「汪大人!」陸離不悅打斷,上前按住汪琛,「你想幹什麼?他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如今能保住貴千金的命已經實屬不易,你還想幹什麼?她什麼能醒,是大夫能決定的嗎?」
說完,他湊近,壓低聲音,「你可別忘了,你女兒因為什麼才變成這個樣子,汪大人,這是陸府,你最好別胡來。」
半是警告半是威脅的一番話說過去,汪琛果真老實許多,對大夫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見狀,陸離總算鬆口氣,早在汪幼荷撞上桌角的那一刻起,他就想這麼這麼教訓對方了,為人父,強行安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給孩子面子,甚至於還要拿斷絕關係而威脅她,也難怪汪幼荷會做出這等衝動之舉。
幸好汪琛現在尚在汪幼荷求死的惶恐當中,再加上陸離的一番警告,他現在也不敢有過分之舉,最多去床榻旁邊看看情況、問問大夫,也不敢再妄言。
陸離站在一旁,眼看着外面夜色漸深,床上的人卻依舊沒有轉好的跡象,他那顆原本稍微放鬆的心,不禁再度緊張起來。
眼看着熬得藥灌下去一盅又一盅,但床上的人依舊面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被大夫扒開眼皮的時候,內里的黑眼珠依舊渙散,除卻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之外,整個人沒有半絲鮮活之氣。
「大夫,這這怎麼還沒要醒來的跡象啊?」陸離忍不住着急問道。
站在桌邊熬夜的大夫停下扇風的扇子,低聲道:「只要還有一口氣,病人遲早會醒過來的,還請國公爺稍安勿躁。」
陸離嘆口氣,只得收回視線,轉身走到熬夜的大夫身旁,低聲道:「剛才一直忘了問,她的傷口究竟怎麼樣了?我瞧着傷口也不算太深,怎麼會直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呢?」
他在軍中的時候,看過很多傷情比汪幼荷嚴重百倍的人,但他們都平安轉好,且很快就能醒過來,可到了汪幼荷身上,他的這些經驗怎麼全都不作數了呢?
聞言,那大夫朝着小爐灶扇了幾下,而後抻着脖子瞧了眼汪琛,看到對方正守在床邊,沒心思看自己,這才小聲說:「這病人的傷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