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橫涵天地,黑白有無中。
有陽光的地方便有陰影。
有些人活在陽光下,有些人只能活在陰影里。
每個人都是棋子,或黑或白,扮演着自己的角色,爭鬥不止或是合縱連橫。
沒有棋子能跳出那橫豎所圈的框。
這框是人生,也是江湖。
清晨,第一縷陽光照耀在揭竿城上,侍女趕緊挪了挪遮陽傘的位置,陰影中窩在長榻上的他裹緊了黑袍。
他,無比渴望陽光的他,卻只能活在陰影里。
那是一種可怕的白,滲人心,涼人血的白。
這白是他的肌膚,他的鬚髮,是他的眉,是他的眼。
他,是一個被時間忘卻,同樣也忘卻了時間的人。歲月漫長,空虛無助。
這揭竿城便是他為自己所修的牢籠,囚人禁心。
隔夜濃茶,澀的發苦,一盤僵局,舉棋無解。
「老朋友,我知道你們還活着。老對手,我知道你也還活着,所以我也活着。」
他想着笑了笑,歲月的刀痕並沒有在他臉上刻出久邁的年輪,除了那病中的白,他看起來只有二十多歲。
此刻在揭竿城指點江山閣的陽傘陰影下享受陽光的黑袍男子正是神秘的連雲七十二寨大當家。
一身酒氣的向猛,莽莽撞撞的跑了進來。
「大當家,昨晚我把離國二王子灌翻了。」
「醉的只有你。」大當家平靜的說道。
「我看着他酒醉不醒才回房的!」向猛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你怎麼看這鄭玄?」大當家聲音極為低沉。
「他不是已經通過了你所有的試煉嗎?」
「智、勇、氣量。這只是最初的試煉。」大當家搖了搖頭。
「還要試?我可演不下去了,我看這小子不錯。」向猛有些情急。
「接下來的試煉,不是我能左右的。不試了,讓他下山吧。」大當家擺了擺手,乾咳了幾聲。
「那你不見他了?」
「不見了。等他真正胸懷天下的那一天,我們自然會相見。」大當家說完,蒙起黑巾,站起身來。
「大當家的,我們都憋在這揭竿城十多年了,該出去攪攪渾水了。再窩下去,何時是個頭。」向猛攙扶過大當家,從天台走回指點江山閣。
「若大勢所至,到時候想窩着都窩不了。」
「那要不,我先下山去幫幫那小子?」向猛一臉憨厚的笑容,試探着大當家的口氣。
「不用。你替我轉告兩句話給他,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窮途末路之時,記得楊柳岸邊又一村。」
「明白!」
大當家看着向猛風風火火的走出指點江山閣的背影,嘆了一口氣:「仁王明主,從來都不是天降救世主。」
昨日,向猛說今日日出後便會送崇盛下山。所以崇盛三人備好行李,早早的在客房內等候
「貴人!真是遺憾,大當家因為有事不在這揭竿城,不能與貴人相見。但大當家有話要我轉達貴人,他說山重水複什麼來着,說窮途末路之時便去楊柳岸又一村。」向猛端起客房內的茶碗大口的喝了起來。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這詩原老師曾經提到過,難道這大當家的也知道?崇盛心裏暗自思索,接着問了句:「又一村是什麼地方?」
「鬼才知道是什麼地方!反正大當家說的話,你記得就好。總有天你會知道。貴人,我送你們下山吧!」
「那就有勞向二當家了。」
「把你們接到山上,白白折騰了一日,我向猛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知道你們要去聖朝昊天城,所以我就送你們一程,當做彌補吧!」向猛說完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客房。
出城要順利的多,四人不一會便來到了揭竿城門前的廣場上,只見幾百綠林山匪正在廣場上擺弄着什麼。
「向當家,下山的路,我們識得,你送到這裏便好。」崇盛禮貌的說道。
「不!從這裏到聖朝京都昊天城還有一千多里,我可以直接送你們到田國南郡龍霞嶺,從那裏到京都就只剩六百里了。」向猛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到廣場上指揮起
第十二章 江山運籌在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