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貴派的待客之道嗎?」半海道人並不動怒,只淡淡笑道。
葉蠶眠首先收力:「如今本觀多事之秋,道長又並非我道門嫡傳出身,是以蠶眠如驚弓之鳥,莽撞失禮,還請道長見諒。」
說着,他鄭重向半海道人一禮致歉。
作為跟半海道人直接交手的人,他感觸更加直觀。
對方雖有道家根底,但果然另有隱藏,正如李青原先前所說,內里有幾分西秦皇室龍皇天鋒的韻味。
這個邋遢道人,底細還是讓人很看不透。
「貧道雖非道門嫡傳,但眼下既然身在道門,自當為道門計。」半海道人言道:「青牛觀執天下道門牛耳,乃紅塵道門魁首,貧道又在貴派掛單,自然支持貴派。」
「我以小人之心,度前輩君子之腹,實在羞愧。」葉蠶眠換了稱呼:「以前輩修為實力,方才是當下紅塵道門第一人。」
「貧道不過一閒雲野鶴罷了,當不得葉道友如此誇讚。」半海道人微笑,似乎沒有追究的意思:「葉道友距離第十八境不遠了,可喜可賀。」
「慚愧,根基不穩,讓道長見笑。」葉蠶眠致歉道。
李青原見對方也並無翻臉打算,當即上前打圓場:「是我等失禮,望道友見諒。」
「能領教貴派絕學,也正合貧道心意。」半海道人笑道:「明人面前不說暗話,貧道今日登門,是有一事相詢,冒昧之處,倒是貧道要請各位道友見諒才是。」
他環顧眾人後問道:「貴派俞觀主,眼下究竟……」
「觀主雲遊在外,短時間內怕是都不得歸還。」李青原嘆息一聲:「我等未能守住山門,實在愧對觀主。」
「如此便好,只要觀主歸來,我道門危機自解。」半海道人撫掌笑道。
青牛觀眾人心底里同樣也都笑起來。
不過全是苦笑。
自家觀主歸來之日,怕是遙遙無期。
雙方落座,半海道人看着面前青牛觀眾人,欲言又止:「只是,有一句話,貧道不知當講不當講。」
「道友但說無妨。」李青原言道。
「觀主歸來,貴派自可重新與東周皇朝分庭抗禮。」半海道人徐徐說道:「只是,據貧道觀察,東周女皇實力超俗,並且上升勢頭正盛,便是觀主歸來,我道門守成有餘,但想要一雪這次被破山門的恥辱,又或者在東周更進一步,恐怕沒那麼容易。」
青牛觀眾人聞言,都心中微沉。
不過面上,他們並沒有表露出來:「東周也並非一片坦途,周圍同樣不少對頭環伺,只不過我輩不與魔道為伍,大家走不到一路去。」
「諸位說的甚是。」半海道人微微一笑:「相對於外憂,東周的內患,或許更值得我輩同道關注。」
青牛觀眾人彼此對視。
奚青虹搖搖頭:「東周若說內患,不外乎天河與衛家,但這兩點眼下,都不足以動搖東周根基。」
看上去,天河一脈同東周共進退。
去年天河與血河決戰,今年天河遠征蠻荒,東周都連續出手幫忙。
但事實上,其中主要原因,在於東周女皇與天河老劍仙的私人交情。
天河傳人與東周武者之間,恩怨衝突並不少。
我嫌你良莠不齊,你嫌我管太寬。
便是東周女皇本人,有時也看天河門下不順眼,這在東周皇朝基本是公開的事情。
只不過她始終對老劍仙個人敬重有加。
時常有人腹誹,老劍仙如果不在了,天河一脈在東周的處境並不一定比青牛觀好太多。
倒是這兩年紅塵里風雲激盪,驚變無數,大起大落頻繁,所以天河與東周之間合作才顯得緊密。
如今東周雖然挫退北海燕然山,趕走青牛觀,但老劍仙重傷,外部還有蠻荒同蒼龍島以及難以揣度的北冥劍主,當前局面下,東周與天河只會抱得更緊,外界很難動搖。
至於衛氏家族,確實是東周內部隱憂不假,但想要真的在東周內部掀起大風浪,還為時尚早。
反倒是有些話奚青虹沒有說盡。
607.主動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