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能毫不猶豫地告訴自己,他早就放下了。
翻過身,他下意識地小心一些,怕驚醒身邊的人,直到看見空蕩蕩的床鋪,才愣住了。
身體的意識,比他的心更早地習慣了身邊有一個人,閔延仕疲倦地閉上眼睛,沒來由地想起了那一晚,韻之貼着自己的身體,要他拍拍才能睡。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開了,閔延仕半夢半醒,便道:「把燕窩粥拿走吧,我沒有胃口。」
卻傳來妻子的聲音:「那我吃了,我正覺得餓了。」
閔延仕怔然,再一個激靈起身來,見緋彤點亮了蠟燭,再從她家小姐身上取下風衣。
韻之則端起碗,吃了兩大勺燕窩粥,一面扭頭看向丈夫,問:「你真的不吃了嗎,要不要分你一口?」
&麼回來了?」閔延仕醒過神,站了起來,「不是說好了,在家裏住一晚?」
韻之說:「可我太想你,怎麼也不能安心,我還害怕母親她趁我不在,給你床邊塞通房丫頭,我就回來了。」
緋彤在邊上抱着風衣說:「奴婢可是睡着了,又被拖回來呢,公子,您下回還是跟着少夫人一道回去吧。」
她說着,打了個哈欠,就去門外找小丫頭端熱水來供小姐洗漱。
閔延仕道:「你也太胡鬧,大半夜地回來,若是驚動了祖母她們,以為發生了什麼大事,嚇着了如何是好。」
韻之卻說:「我從清秋閣直接出來,誰也吵不着,你就別操心了,明兒我一早你再送我過去,姑姑天一亮就動身呢。」
&是自然,我也要去道別。」閔延仕說着,見韻之耳朵鼻頭通紅,看來外面十分寒冷,她從宅門外一路走進來,必然是凍着了。
&不冷?」他不自覺地走上來,捧過韻之的手,頓覺手指冰涼,不禁惱道,「你還吃冷的東西,這粥都涼透了。」
韻之卻笑得眼眉彎彎:「這是風吹的,我心裏可熱乎了,想着馬上能看見你,我就高興。」
&上床捂着。」他拉着韻之坐下,用自己的棉被裹住了妻子,韻之感受到棉被上丈夫留下的體溫,用力裹緊說,「還是家裏的被子最舒服,我在我嫂嫂身邊,怎麼也睡不暖和。」
此時丫鬟們進來,送來熱水為少夫人洗漱泡腳,閔延仕便讓到一旁去,又要了熱茶來,給她暖暖身子。
當手腳都捂暖的人,鑽進自己那冰涼的被窩裏,冷得直哆嗦,一骨碌又鑽進了閔延仕的被窩,閔延仕吹滅蠟燭歸來,無奈地說:「怎麼不睡你自己那邊。」
&子太冷了。」韻之說,「今晚我們蓋一床被子可好。」
閔延仕卻直接翻進裏面,躺在了韻之的位置,蓋上她的被子說:「你睡相太差,我們蓋一床被子,明早就都着涼了。」
&是我冷。」韻之說,「我一個人睡,太冷了。」
閔延仕翻身過去:「很晚了,趕緊睡吧。」
韻之又問:「我要是掉下去怎麼辦,你讓我睡外頭。」
閔延仕沒理她,但身上的氣息,卻是溫和而親切的,從剛才開始,他的嫌棄里就帶着幾分寵意,這一點情緒,韻之還是能分得清。
她掀開被子,一下又鑽回自己的被窩,從後腰抱着閔延仕,但這床被子還沒捂暖,又冷得她直哆嗦,閔延仕趕緊翻過身來,很自然地將妻子擁在了懷裏。
貼上丈夫溫暖的胸膛,韻之終於消停了,踏踏實實地閉上眼睛,口中黏糊地念着:「我很想你,夜越深,我就越想你,哪怕把全家人折騰起來,我也要回家來。」
&之,這裏是你的家嗎?」閔延仕問,「你已經,把這裏當做是家了?」
韻之卻搖頭:「是把你和我在一起的地方當做家,我可不喜歡這裏,就算你不答應,我心裏依然期盼着有一天,你願意和我搬出去,與這裏的人斷得乾乾淨淨。」
閔延仕攏起被子,將韻之裹得嚴嚴實實,無奈地說:「那你先存在心裏,興許,會有那一天。」
韻之心裏一咯噔,抬起頭來,心疼地問:「是不是又被父親和母親責罵了,他們逼你了嗎?」
閔延仕的難受和委屈,幾乎要在妻子面前化作眼淚,二十多年來,終於有一個人如此在乎他,能從細枝末節上在意他的情緒,可他是個男人,他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