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之讀到最後,不禁嘴角帶笑。
她喚來近侍,吩咐道:「轉達給皇上,說我已看過施展的文章,此人是可用之才。但稜角太過尖銳,且要打磨一番,暫不宜委以重任。自然,這僅是我個人的看法,不左右皇上裁奪。」
這話傳到項圻耳中時,大臣們正在傳閱施展的文章,朝堂里一片唏噓嘆氣,秦太尉最先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皇上不可姑息,不可叫他擾亂天下學子之心。」
項圻道:「太尉向來剛直,但盛怒之後,就沒有別的想法?」
他看向眾臣,問:「你們呢?」
大臣們面面相覷,總算有人上前道:「臣以為,施展所言,狂妄之下,並不無道理……」
就在朝堂上為了一篇大逆不道的文章展開討論時,皇帝同時下令,釋放了無辜的言夫子和他的學生,畢竟施展來自蜀地,並非紀州博聞書院門下,只是暫住一處客棧,彼此並無瓜葛。
言景山離開大牢時,見施展還在牢門裏,並向自己深深作揖,他問獄卒:「這個年輕人,為何不放走?」
獄卒道:「上面沒有釋放他的命令,您就不必多管了。」
言景山無奈,只能帶着自己的學生先出來,大牢外慕開疆已經帶人等候,用車馬將一行人接回了客棧。
扶意等到了爹爹,總算鬆了口氣,謝過開疆,並親自送他出來。
再回客棧,卻見家眷們圍着父親七嘴八舌地問,擔心這一遭耽誤了孩子們的前程。
言景山自己還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一時無法作答,心中又煩躁又氣憤,最終是扶意出面替父親解圍。
那之後,她端着飯菜來到爹娘的客房,父親才換了衣裳,正坐在窗前嘆氣,扶意放下吃的,說道:「爹,先喝幾口粥,別餓壞了。」
言景山望着女兒,招了招手,讓扶意走近些。
&哪兒不舒服?」扶意問道,「要不要請個郎中……」
言景山卻抓過女兒的手,捧在掌心裏,細細端詳扶意的容顏,笑道:「我家姑娘,真是長大了,這眼眉也變了。」
扶意笑問:「難道變醜了?」
言景山搖頭,愛憐地說:「在京城很辛苦吧,天子腳下,又在高官公侯之家,富貴繁華之下,是今日不知明日,還能不能活着。」
&言重了,爹,我們好着呢。」扶意說,「我剛來時,也感慨過您這些話,可我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快地適應了這裏的一切。爹爹若是真留下,您早晚也會習慣,紀州的好,僅僅是隔得遠,好比皇帝要抓你,一道命令傳過去至少幾天,在京城就利索些。事實上,京城也好,紀州也罷,結果都是一樣的。」
言景山很是欣慰:「你這麼說,爹心裏好受多了。」
扶意笑道:「我只盼着,爹爹不要受任何人的影響,不論是世子成為了皇帝,還是我嫁了公爵府,您還是從前的您,博聞書院不受任何桎梏。」
言景山頷首,而後問女兒:「你和祝鎔為了什麼,把爵位讓給了他大哥,並非說大公子不好,也不是貪戀權貴,可我的女兒若受誥封,為父又怎麼會不高興呢?」
扶意說道:「再過一兩年,待新君皇權穩固,女兒就要為輔佐皇后而忙碌,屆時開辦女學、重修律法,這是我的心愿,也是皇后的心愿。而您的女婿,一定是察覺到我的心思,畢竟在贊西邊境時,我就已經動搖了,我不想被困在家務事裏。」
言景山道:「小丫頭,這是你能做到的事嗎?口氣這麼大,你何德何能?」
扶意卻是驕傲:「怎麼不能夠,我可是您教的學生。當年要不是您攔着,我指不定就替師弟考個功名回來了。」
言景山嗔道:「連小命都保不住,把你能的。」
扶意笑道:「爹爹,您說有沒有那一天,女子不必男扮女裝,也能參加科考,但我想,我這輩子是看不見的。」
話音才落,只見香櫞進門說:「老爺、小姐,姑爺從宮裏抄出來的什麼文章,請你們看看。」
第504章 大逆不道之人